看着那抹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俊朗身影,高若馨一时感慨万千,忽的哭了出来。
“赵元婴,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谁叫你当初奋不顾身拦住了相府受惊的马车,救命之恩本就该以身相酬!怪就怪父亲和祖父实在太过固执,非说什么赵家难长安,任凭我百般乞求也不肯去国公府提亲……”
闻言赵元婴脚步一顿。
什么叫赵家难长安?!
难不成高相竟知道些什么……
高若馨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非不知廉耻,可那一日你骁勇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纵容满京都的人都说你是如裴家三少般的纨绔子弟,我也不在意!”
“若你真是纨绔子弟,又怎会一人一骑便拦住四乘马车?不过是兄长太优秀,你这才有意放浪形骸罢了……”
赵元婴忽的勾起唇,柔声道:“难为高小姐竟看穿了元婴……”
见他如此温和,高若馨一愣,忙鼓起勇气道:“我知道陛下多疑,老国公长年领兵在外,赵元吉已是征西将军,赵家决不能再出一位手握兵权的高级将官,你只能如质子般老老实实留在皇城,做一个不甘的纨绔子弟。”
赵元婴垂眸叹道:“我与阿斐混迹京都,虽无甚恶名,想来丞相大人也瞧不上我这一介武夫之子。”
“祖父确实说过国公府难保平安,到时莫要说是宁国公,连府内老幼妇孺皆难逃一死!”
高若馨继续道:“我也不知祖父为何会下此结论,可祖父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与你相见,我纵然心悦与你,却无法与你言说,这才让那商无忧趁虚而入……”
赵元婴转过身,温声道:“小姐当知父亲和祖父去世后赵家的情形——那时阖家女眷被扣在太庙,兄长重伤生死未卜,父亲与祖父背负污名,而平日里与国公府要好的世家唯恐受牵连,就连赵家二房三房亦对我避之不及。整个京都愿意对我施以援手的,只有寥寥数人!”
“绝望之际,重病的长公主成了我唯一的指望。纵使整个京都都来戳我的脊梁骨,说我是卖祖求荣的媚上之徒,我也毫不在意。”
“只要能救得家人,与人冲喜又何妨?”
赵元婴目光中掺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温柔,轻声道:“如今长公主已是我的妻,而她从未让我失望——保女眷、正名节,世人皆说她疯癫无状,可于元婴而言,国公府的宗妇无人比她做的更好。”
“公主虽喜怒无常,却从无仗势欺人之举,对强势的祖母她一贯隐忍,对嬉闹的孩子们却十分纵容。有妻如此、我赵元婴夫复何求?!”
他提起那女子时的神态太过温柔,高若馨顿时愤恨不已,厉声道:“娶了个疯妇进门,你就真的甘心?!”
闻言赵元婴似是听到什么好笑之事般忍俊不禁,“殿下救我于危难,我有什么不甘心的?难不成要找一个只能同甘而不能共苦之人为妻,才算志得意满?”
“高小姐口口声声对我情深义重,为何在国公府遭遇危难时元婴从未见过小姐身影?”
高若馨一滞,忙道:“那是因为祖父不叫我出门,还派人在外看守,我这才……”
“有人看守又如何?高小姐为了给成王殿下通风报信,还不是在相府的重重守卫下突围而出?有志者事竟成!看来小姐喜欢的是高高在上的宁国公,并非低贱无名的赵元婴!”
高若馨脸色一白,喃喃道:“你、你怎么知道……”
赵元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叹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与小姐其实是一种人。”
“只不过与小姐相比,我尚且还有几分廉耻,不屑于打着‘钟情’的旗号叫人难堪!”
赵元婴最后看了眼高若馨,默然道:“我言尽于此,今后望小姐好自为之!”
赵元婴说罢转身欲走,可刚刚跨出一步,忽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忙以一手扶门,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虽之前与成王等人豪饮,但赵元婴心中有数,那些酒不足以让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
看来,问题就出在最后与高若馨饮的那杯酒上……
赵元婴强撑着身子转头望去,眼前一幕幕愈发朦胧,任凭他如何甩头也难复清醒。
看着他挺拔又矫健的身姿萎靡下来,高若馨这才不紧不慢冲柳儿道:“宁国公醉了,还不快扶他过来休息!”
柳儿颤巍巍走上前来,一把拉住赵元婴的胳膊,低声道:“国公爷虽奴婢去那边躺上一躺……”
一股奇异的酥麻感从左臂传来,赵元婴猛地一把甩开柳儿,转身靠在墙上,低寒声道:“高若馨,你果真是个毫无廉耻之人……”
高若馨面上泛着奇异的红晕,一步步来至赵元婴面前,柔声道:“赵元婴,是你把我变成如今这样的!谁叫你非要救我,既救了我,便要对我负责——我说过这辈子非你不嫁,我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
“这药叫做‘方生如意’,取方死方生、一切如愿之意;也不知礼王从哪里寻来这般霸道之药,竟比若馨原先所得之药强上百倍!”
“你放心,那药我也饮了。待你我成其好事,便是祖父也拦不住我嫁入国公府。商无忧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今后相府的权柄将尽数为你所用!”
高若馨面色愈发潮红,她借着药性、仗着胆子一把拉住赵元婴的手,将他一臂担在肩上,与柳儿合力半拖半扶将人弄至榻边;赵元婴跌坐在榻上,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消失殆尽,脑中唯有无尽欲望在疯狂叫嚣。
眼前之人竟也渐渐变了模样——那张脸张狂中带着丝丝傲气,凌利中透着摄人心魄艳丽!
她于宫中斗卫尉时的张扬、于太液池旁对鬼见愁挥刀相向的癫狂、于国公府中救治兄长时那令人不敢靠近的圣洁……
往日的一幕幕与眼前划过,赵元婴再按耐不住,朝床边的女子伸出手,温和的唤了句——
“谲儿,你来了……”
柳儿红着脸,转身出了门。
“方生如意”高若馨虽饮的不多,奈何药性霸道,令她愈发难耐,朦胧间只见梦中人赵元婴朝她伸出手,口中柔柔唤了句什么;高若馨虽为听清却心喜若狂,一把扑在那人怀里,无限可怜道:“元婴,你终于……”
“哼,好个贱丫头,竟敢对本宫的男人出手,果真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