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娶她,结为恩爱不疑的夫妻。
曾几何时,他以为独善其身便是最好,父皇与母妃的情事宛如一柄利刃,早将他年少时对姻缘的期许斩得粉碎,他从未得见生母容颜,只听嬷嬷说起,那是梧州城里一位闺秀,与尚为皇子的父皇相逢相知,却在诞下他时香消玉殒。
父皇追封生母为惠妃,平素总道情根深种,可笑的是,那声声誓言尚未散去,后宫便已添了无数新人,原来帝王口中的深情,不过是浮光掠影的虚词。
正因如此,他若要娶妻,此生便只此一人。
崔芙被他圈在榻前,避无可避,只能直面那略显的炙热的情意,目光落到他清冷矜贵的眉眼间时能够窥见那千言万语的复杂,或许他与自己一样,都很紧张。
贺兰衡的周身的衣裳还带着水汽,此时的形容算不得周整,可他害怕自己稍微一犹豫,便会被人捷足先登,毕竟崔夫人的性子柔善,恐怕那人只需要装乖卖惨说几句软和的话,她便能原谅了去。
即便她再是恨那谢清席,可二人相处许久,想要忘的干净算不得容易,更不要说那人十分会玩弄人心,欲擒故纵,崔夫人并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也不会成为他的妻。
贺兰衡斟酌着又道:“我知晓夫人的心中还顾虑着谢清席,若是你不愿意在盛京,届时成婚后我也可以带你去晋北,去梧州,总之不会让你再受什么委屈,这辈子也只会娶你一人。”
崔芙知晓如今能够与谢清席抗衡的人只有小王爷,不过谢清席瞧着好像对自己并没有了什么兴致,要说为了躲避他,而嫁给小王爷的话,于他来说也并不公平。
平心而论,崔芙对贺兰衡也并不是毫无感觉。
或许,他会是一个不错的夫君。
……
贺兰衡望着她,心中没由来得有些紧张,当年他率军攻打渝西,以一敌十的时候,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心如擂鼓,耳边只剩下轰鸣声。
可崔芙抿着唇,并未开口,似乎是无声的拒绝。
周遭静默的可怕。
贺兰衡眸光略有些失落,嗓音低哑道:“夫人若是不愿……”
话音未落,崔芙忽然抬眸,轻轻打断他:“好。”
这一个字轻如鸿毛,却重重地砸在贺兰衡心上,他怔了一瞬,凤眸微睁,似是不敢相信,
“夫人方才说……什么?”
崔芙看着他难得失态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弯了弯:“我说,好。”
贺兰衡呼吸一滞,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却极轻,像是怕碰碎一场梦:“当真?”
崔芙被他炽热的目光烫得耳尖微红,却未退缩,只低声道:“王爷方才说,此生只娶一人,可还作数?”
贺兰衡毫不犹豫,“自然作数。”
“那便够了。”崔芙垂下眼睫,声音轻而坚定,“我嫁你。”
贺兰衡胸口剧烈起伏,将她揽入怀中,崔芙猝不及防撞进他胸膛,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松木气息,混着未散的水汽,微凉却令人安心。
“阿芙,”他贴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我绝不辜负你。”
崔芙闭了闭眼,伸手回抱住他。
或许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
贺兰衡知晓她心中必定介怀谢灵昭所做的那些事,他想了想便道:“阿芙,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便去吃那不能行事的药,总归不会让你担忧才是。”
崔芙听闻他这么说,不由怔住,随即面颊飞红,又羞又恼地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