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微微勾起一个恶劣又玩味的弧度。
崔芙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即便谢清席前些日子未曾再来纠缠自己,可现在话里话外却像是饱含着深意,让人猜不透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是真的想要放过自己,还说只是为了玩那猫儿捉老鼠的戏码?她思绪混乱,心下忍不住一紧,手中还夹着那只兔儿忽然就掉落在了盘中,发出一阵不小的声响……
众人也跟着看了过来,一时间不明所以,贺兰衡也察觉到了她有些不对,眼神中带着些关切,“怎么了?可是早膳有些不合胃口?”
崔芙抿着唇柔柔一笑,掩饰着心下的慌乱道:“没有,就是一时间没有拿稳。”
贺兰衡侧着身子朝前坐了一些,恰好替她挡住了那些似是探究又似是疑惑的目光,随后重新抬手给她夹了只兔儿放在了她的盘中。
二人亲昵的举止落到旁人的眼中,惹来一阵艳羡,特别是崔芙的表姐崔蓉,她一边喝着汤一边感慨,果然有的人就是天生命好,即便是和离了,再嫁的夫君仍旧是这种位高权重,细致体贴的郎君,这福分恐怕是她求也求不来的。
崔芙没想到贺兰衡还专门给她布菜,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想着礼尚往来一番,便给他也盛了碗汤,一来一回显得郎情妾意。
唯独谢清席的眼神渐渐冷了几分,他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伤痕,然后狠狠往下一压,一股钻心的痛意瞬间袭来,隐隐有血痕慢慢渗出,可他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唯独嘴角的笑意略带了些凉薄,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温润清雅。
坐在谢清席左手边的一个小郎君忍不住感叹,“真是檀郎玉女,天作之合啊,若是我能寻到这么好的姻缘该有多好。”
他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哎哟”了一声,原是谢清席一拂袖将桌上的汤碗给扫落在地,好巧不巧,全都倒在了那小郎君的身上,那汤刚刚盛出来,烫的人呲牙咧嘴。
谢清席扫了他一眼,温声致歉,“真是对不住尚公子,一时间没注意,可有伤到什么地方?”
尚公子是刑部侍郎之子,年岁不大也没什么心机,见谢清席关心自己十分感动,“谢相客气了,我没事的。”
看向谢清席的眼神中还带了几分崇拜,皆因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高位,乃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以往听人说这相爷的脾性十分怪异,可如今看来斯文有礼,那些传言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更是心生向往,想着成为谢清席那样的人。
他拿帕子将桌上的汤渍擦的干干净净,随后又露出了个纯良无害的笑。
谢清席亦是勾了勾唇角,薄唇轻启,垂眸的时候吐出两个算不得动听的字眼,“蠢货”。
可尚公子忙着收拾残局,并未听到。
因这边的动静太大,贺兰衡抬眸看了过来恰好与谢清席的目光对视,二人视线相接,空气中似有无形的暗流涌动,谢清席率先移开目光,唇角噙着浅淡笑意,朝贺兰衡微微颔首致意,端的是一派温雅从容。
贺兰衡眯了眯眸,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阿芙每次失态,几乎都是因他从中作梗,若是他一直纠缠下去,那位置也不一定能够坐的稳。
崔芙安静地用着早膳,全然未察觉席间二人暗潮汹涌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