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知道那日不该冲动毁掉你的药材,只是我身边的丫鬟担心我,才会下手没轻没重,我已经处罚她们了,你不会要怪罪她们。”粱流徽上前惺惺做态。
楚垂容坐在窗边,看着梁流徽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动,这幅面孔她太熟悉了。
在辛者库的时候,她无数次在梦里看到梁流徽这副样子,每次醒来都带着锥心刺骨的恨,如今她只想看梁流徽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梁姑娘不必如此,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自责,毕竟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姐姐,而你是府里唯一的掌上明珠,也是侯爷未来的夫人,自然是你的话更可信些。”楚垂容语气淡淡。
梁流徽一噎,脸上的愧疚僵住了,楚垂容这话绵里藏针,直接戳中了她的痛处。
什么叫“唯一的掌上明珠”、“侯爷未来的夫人”这明明是她的优势,被楚垂容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像是嘲讽?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看待啊。只是当初情况太复杂,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梁流徽声音更加委屈。
“不必解释了,解释再多,也抹不去我身上这些疤痕,也弥补不了我在辛者库受的罪,梁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请回吧。”楚垂容打断她。
梁流徽没想到楚垂容如此不近人情,完全不给她装可怜的机会。
她心中又气又急,面上却挤出一丝哀伤:“姐姐,你还在怪我吗?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不如这样,你打我一顿,出出气也好。”
说着,她竟然上前一步,似乎想拉楚垂容的手臂。
楚垂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个女人是想激怒自己,好抓到把柄吗?
“我何必动手?”楚垂容冷笑,“梁姑娘的做派,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梁姑娘今日所做的一切,将来都会回到自己身上。”
梁流徽脸色骤变,被楚垂容的话震慑住了,什么因果报应?这个贱人是在诅咒她吗?
她心中的愤怒和嫉妒达到了顶点,她知道这样下去根本无法打动楚垂容,也无法让她放弃婚约,她必须来点狠的!
“姐姐,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既然姐姐恨我入骨,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我这就去跳河,以死谢罪!”
梁流徽的声音带着哭腔,突然转身朝院子外面跑去。
她身边的丫鬟翠儿吓了一跳,立刻明白自家姑娘这是又想演戏陷害楚垂容,她假意惊呼一声,跟在梁流徽身后跑了出去。
心儿见状大惊:“姑娘!她这是想干什么?她、她不会真的去跳河吧?”
楚垂容眉头微皱,虽然知道梁流徽是在演戏,但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还是会算在她头上,而且她身上的伤虽然没有完全好,但让她见死不救,她也做不到。
“跟上去!”楚垂容起身,带着心儿追了出去。
梁流徽果然一路哭哭啼啼地跑到了府里的人工湖边,湖水深不见底,边缘长满了芦苇。
她站在湖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哭喊着:“姐姐,对不起!我走了,你就不会再生气了!”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湖里。
翠儿立刻尖叫起来:“啊!救命啊!我家姑娘跳河了!快来人啊!”
她的尖叫声很快惊动了府里的人,梁时木听到消息,立刻带着人飞奔而来。
楚垂容赶到时,正好看到梁流徽跳下湖。她顾不得身上的伤,想也没想便跟着跳了下去。
湖水冰冷刺骨,瞬间浸透了楚垂容的衣衫,激得她身上未愈的伤口一阵阵抽痛,她咬牙忍住,奋力向着在水中扑腾的梁流徽游去。
梁流徽瞧见她游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更是惊慌地胡乱拍打水面,几次险些缠住楚垂容,不像是求救倒像是要将她也拖入深水。
楚垂容心中冷笑,却也明白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她费力地避开梁流徽的纠缠,瞅准时机,从背后一把揽住她的腰,用尽力气将她往岸边拖。
“啊!杀人了!大小姐要把我们姑娘淹死了!”翠儿的尖叫声如利箭般刺破空气。
几乎是同时,梁时木怒吼着冲到了湖边,一眼便看到楚垂容正“制住”梁流徽,而梁流徽则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仿佛没了气息。
岸边湿滑,楚垂容刚将梁流徽推向岸边,自己脚下一滑,重重呛了几口水,才狼狈地扒住岸沿。
“楚垂容!”梁时木目眦欲裂,一个箭步上前,不是拉楚垂容,而是先将昏迷不醒的梁流徽抱了起来,厉声喝道:“你好歹毒的心肠!流徽不过是想求你原谅,你竟将她推入湖中,还想淹死她!”
冰冷的湖水加上哥哥无情的指责,让楚垂容浑身发抖,心也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撑着湿透的身体,缓缓站直,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
“我没有推她。”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流徽岂不……。”梁时木怒火更炽,。
他怀中的梁流徽适时地“悠悠转醒”,发出一连串虚弱的咳嗽,泪眼婆娑地抓住梁时木的衣袖:“哥哥!咳咳!不怪姐姐,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姐姐…姐姐是想救我的。”
她语气哽咽,却巧妙地将推变成了救,但在梁时木听来,更像是楚垂容伪装救人,实则想下杀手。
翠儿立刻跪在地上哭喊:“侯爷明鉴啊!就是大小姐!奴婢亲眼看见大小姐将我家姑娘推下去的!大小姐还说……还说我家姑娘碍了她的眼,死了才好!”
“你听见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梁时木转向楚垂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楚垂容看着眼前这颠倒黑白的一幕,看着哥哥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心中最后一点对亲情的奢望也彻底破灭。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哥哥既然已经认定,我说再多,也不过是巧言令色,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