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话说到这里,就连门房传话婆子,都劝了赵嬷嬷嬷几句。
说是郎中大夫既然来了,还是当面看一看脉像的好。
那老府医原本是被赵嬷嬷骂过的,此刻不计前嫌过来诊脉。
是听玉墨讲说了病情,觉得这病确实是大症,不能不过来看看。
谁料赵嬷嬷听说让外人进去诊脉,突然就火急火燎了。
不但头脸涨成了猪肝色,伸着枯枝似得手指,照着玉墨脸上就啐。
“小贱人,你给我住了吧!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这贱人想在大奶奶跟前弄鬼儿,好歹得先过我这一关!”
说起来玉墨的脾气,真算的上是温柔如水。
赵嬷嬷哆哆嗦嗦都吐到脸上,她还能温文尔雅不紧不慢。
只不过她身后穿翠绿裙袄的小丫鬟急了,活像两只好斗的小蟋蟀。
一跃就跳到白玉台阶上头,挽着袖子就啐了回去。
“老不死的货,你嘴里不干不净骂谁呢?我们姑娘是什么人,你在府里打听打听去!姑娘是老太太给的,自小就在国公爷身边伺候着,比你家奶奶来的还早呢!我们姑娘敬大奶奶是主子,挨主子打骂是应该,可你老不死算什么牌位的人?将来你老东西化灰儿的时候,烧埋银子还得求着我们姑娘给呢!”
这一个小丫鬟是连啐带骂,那一个直接就上去动手。
赵嬷嬷一个猛不防,被这小东西撞得直往后跌。
幸亏被那门房婆子抱住了,要不然非得摔断了老骨头。
“我们姑娘唤府医过来,是存着好心好意,你老不死倒狗咬吕洞宾!大奶奶这症候有什么瞒着人,你拦着老郎中不给叫看脉?敢是你们院里弄什么歪门邪道,怕人知道了不成?”
这两个小东西年纪不大,嘴皮子也是极伶俐的。
把赵嬷嬷骂得头昏眼花,气得险些昏厥过去。
半晌才站直了身子,指着玉墨怒怼:“好狐媚子别太张狂了,你那见不得人的鬼心思,瞒得住旁人瞒不住我!大奶奶能有什么邪路子,我们凤澜院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小丫也不依不饶,冲上去又是乱嚷乱骂,玉墨呵斥几回才叫住。
两下里闹嚷嚷乱了一阵,凤澜院大门砰得一声合上,铁通似得再不肯开。
看起来必定是不能诊脉了,老府医只得无奈的回去。
玉墨让婆子打着灯笼相送,自己不疾不徐,领着丫鬟就往回走。
那两个小丫鬟还噘着嘴咕嘟:“姐姐,方才就让我俩冲进去,不给那赵不死的脸面!大奶奶这样子若是张扬出来,看她凤澜院还敢欺负咱们!”
玉墨款步走着,只低头睨了一眼,语调是少有的冰冷。
“这事也没什么可急的,她们不是不怕鬼敲门么?咱明天回了国公爷再来,看咱大奶奶到底怕不怕鬼!”
她们越走越远,绕过花园走过石桥去了。
秋盈悄悄拽了一把梨月的袖子,白着小脸儿战战兢兢的耳语。
“玉墨姐现在与她姐姐……好像啊……”
大奶奶的病是被玉墨吓出来的,梨月猛然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