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没给玉墨打点新住处,房间仍安排在澹宁书斋的西厢。
只是房间又重新铺设过,添了很多家具摆设。
她早先睡觉的碧纱橱,重新打开修缮裱糊,做了个宽敞的暖阁。
以前的硬木架子床,换成了一架簇新的螺钿金漆带雕花栏杆的拔步床。
床帐新做了水红织金缎子的,另有闪缎做的衾褥,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屋里还摆着好些箱笼,听说是玉墨的父母哥哥,特意给她添的嫁妆。
玉墨是宁国府家生子,全家人都在南方打点织染生意,好些年没进京。
这次她当了国公爷的妾室,府里将她父母哥哥们都叫回来贺喜了。
她父亲和哥哥得了不少赏赐,正在前院里和宁元竣说话。
娘与嫂子们在房里等着她,一个个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不住口就夸自家姑娘有福气,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命。
玉墨搭着盖头进房,她母亲连忙搀住,拉着她坐在床上。
她两个嫂子左右围着,又是捧茶又是捧点心,姑娘长姑娘短伺候。
红缎子挡住了脸,玉墨低着头坐着,没露出半点表情。
许多看热闹的小丫鬟,闹嚷嚷挤在暖阁门外,笑眯眯探头往里看。
玉墨娘忙不迭,拿些糖果蜜饯分下去,打发小丫鬟外头玩去。
梨月也拥在丫鬟群里,被人笑闹着推来推去。
愣怔怔往里看了半天,默默地转身走开了。
澹宁书斋的小茶炉就设在门房旁边,环环正在里头扇火炖茶。
看见梨月甩着手帕往外走,忙抱着茶盒跑了出来。
环环现在的差事很不错,只管烧火炖茶守炉子,没事儿还能偷吃点心。
“燕宜轩覃奶奶给的窝丝糖,听说是宫里御膳房做的,我给你留了几块。你拿回去吃,可甜可酥了!”
梨月刚刚在燕宜轩吃过,这种糖确实稀罕,在市面上从没见过。
今天喜事上用的东西,都是国公爷让覃乐瑶打点的。
每件事都照应的很周全,就连新房里的糖果,都用的是最好的。
照理说梨月应该替她高兴,宁国府里这么多丫鬟,只有她熬上去了。
可梨月端着糖盒咬着嘴唇,心里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环环见她闷闷不乐,转身坐在廊子下,也嘟着嘴叹了口气。
院子里人来人往,都是喜气洋洋,没人注意两个蔫头小丫鬟。
“今早梳头挽面的时候,玉墨姐姐哭了好久。父母哥嫂全在身边劝她,她还哭着把娘家人骂了。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梳头,眼睛肿的不成样子。”
环环在院里烧茶炉,屋里的事儿也是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