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出来这一会儿,身上又痛了,我先回家躺着了,别忘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大皇子留下这句话,便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了。
苏清华也唤出翠竹她们,带着她们返回主殿,只是刚进门,便发现一个身影在悠然的喝茶。
“宋公子怎么又来了?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竟独自喝起茶来,便不怕这茶有毒?”苏清华出言讽刺。
宋墨渊将茶碗放下,面色不虞道:“我倒想跟你打招呼,不过见你跟大皇子仅仅几日功夫,便化干戈为玉帛,动作亲近相谈甚欢,便没敢打扰。”
苏清华见对方语气不善,也不客气的回道:“宋公子不请自来,私闯公主府,还偷窥主人隐私,这种种行为,实在是有失君子之道。”
“是比不上那赵亥君子,被你揍的连躺三天,竟还主动上门跪谢,这已经不止是君子,便是活佛在世,也自愧不如。”
宋墨渊语气里竟是酸气,碧山在一边听着不由为主子捏把汗。
“宋公子有自知之明便好,即知道自身缺陷,便应及时纠正,起码下次知道走正门,并让人通传。”
宋墨渊闻言,心中更是不爽,只是他刚要再次开口,便被碧山及时打断。
“清华公主误会了,主子听说,大皇子带着一众侍卫登门,担心他前来找公主麻烦,立刻放下手中早膳,急匆匆的翻墙赶来,后来见大皇子不像找事,才放下心来,在此等候公主,主子绝对不是特意探听公主隐私,还请公主明察。”
主人间讲话,碧山作为手下,本不应该开口。可他听着二位说话针锋相对,越来越不对劲,才忍不住开口打断。
清华公主倒也罢了,主子明明内心是想关心人家,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主子,听到喜欢的人要被人欺负,饭都来不及吃,急匆匆的赶来,看见的却是两人举止亲近,别说是主子,只要是个男人便会生气。
只可惜,主子这浓浓的醋味,清华公主却毫不知情,他若再不出来阻止,只怕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地步。
“翠竹,摆膳。”
待碧山解释完,苏清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吩咐翠竹。
宋墨渊以为对方这是下的逐客令,便起身拱手告辞。
“不是没用膳吗?要么留下一起用膳,要么将昨日的两人一起带走。”苏清华看似威胁,其实已是主动给了对方台阶。
“我送出去的人,从没有收回的道理。”宋墨渊说完,便自己熟练的找到椅子坐下,准备用膳。
“翠竹,让她们多备点饭菜。”
苏清华调整了语气,没了刚才的针锋相对。
苏清华暗忖:他心情不爽,必是因为想帮忙,却没捉住机会,任谁意愿落空,心中失望也是人之常情。
宋墨渊本心是好意,她毕竟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大气一点,率先退一步,这并没有什么难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桌子丰盛的早饭便摆满了桌子。
苏清华亲手为宋墨渊盛了一碗桂花粥,递到他面前:“感谢你主动前来帮忙。”
碧山见状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宋墨渊瞪了一眼,他只能乖乖闭嘴退到一边。
看着主子真大口大口的喝起那桂花粥,碧山内心不由紧张:主子明明花粉过敏,不敢食用任何带花的食物。此刻竟不顾身体,强行服用这粥!
算了,反正府中有早就配好的药,吃完饭尽快回府吃药,应该便没事了。
可好不容易等主子用完早膳,翠竹命人将残羹撤下,主子仍没有要回府的意思。
“刚才大皇子来说了什么?”宋墨渊开口。
“他说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以后我便是他的再生父母。”苏清华淡淡答道。
“什么?”宋墨渊含在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他说我将他癔病治好了,这恩情犹如生恩,以后让我有事尽管找他!”
宋墨渊不可置信的问:“你竟真信了这话?”
苏清华素手执起银壶,沸水悬注入盏,氤氲水汽中,白兰花翩然舒展,仿若重生。
“我已仔细观察,赵亥见栀子花便发狂的病确实好了。”
宋墨渊看着苏清华指尖轻叩碗沿三下,细瓷内壁凝结的水珠蜿蜒而下,与茶汤交融成碧色涟漪。
他的心也犹如那涟漪,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
宋墨渊开口:“就算他病真好了,也不代表他真心感激你,万一他只是想趁机接近你呢?”
苏清华执起白玉般的茶盏,递给宋墨渊,道:“大皇子毕竟是你表哥,他多年顽疾治愈,你不见开心也就罢了,怎么好似还反而不高兴?”
宋墨渊推开玉盏道:“我只是担心你吃亏,特意提醒你,以免你上当罢了。”
碧山见主子没有接过茶盏,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那碗桂花粥已要命,要是再来一碗白兰花茶,只怕那药物也压不住。
苏清华见宋墨渊不喝,也不相劝,抬手送到唇边,她朱唇微启,轻轻嘬了一口,白兰花的香气瞬间充满口鼻,让人不由精神一振:“我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会轻易上当?大皇子从小未得到关爱,后来又被癔病所困,也是可怜人。他若是真改过自新,我倒觉得对你赵阳是大大的好事,毕竟赵阳帝子嗣单薄,如今多一个选择,岂不是更好?”
苏清华对大皇子并未真的信任,可也想给他一次机会。
毕竟前世他虐打她良多,可从未真正碰过她,当然他能力不行是一方面,可有些事,即使能力不行,也可以通过工具,可他并未侮辱过她。
所以无论前世今生,她最恨的,从来不是只给她皮肉之苦的赵亥。
这一世他并未实际伤害她,虽意欲对她不轨,她也鞭笞惩罚了他。他若是真因祸得福,治好了疯病,从此不再虐打别人。
她倒是觉的,大皇子能屈能伸,人品比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太子要好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