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吗?能租得起水墨江南,也很厉害呢。”
“我从来不租房子。”薄景言淡淡地反驳,“水墨江南的房子太老,太小了,不适合拿来做婚房。”
“小吗?”司机有些惊讶地反问,“我记得水墨江南最小的户型也有一百九十八吧,是大套了。”
“小。”
“呵……呵……”司机干笑两声,“两位真有钱。”
说完这一句,司机再也没有说过话。
一直到车子开到水墨江南的门口,他才一边停下车,一边说:“两位,到了。”
薄景言推开车门,牵着安静下了车。
“我拿一下行李,你等等我。”
“嗯。”
安静点点头,抬起头,看向小区的大门。
2006年,她第一次来水墨江南时,工人正在门口栽种银杏树,那会儿两棵树的枝干光秃秃的。
九年过去了,枝干上长满了叶子,昏黄的落日余晖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如同星光般,撒在地上。
薄景言推着行李箱走到她身边。
“进去吧。”
“恩。”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水墨江南的庭院。
庭院很大。
庭院里的绿意并没有因为冬天的寒冷而显得过分萧瑟,拱形石桥的两边,红梅在水边摇曳生姿。
这一幕,真得很江南。
尤记得初到京北大学读书,她们一群女孩子趴在冷硬的床上,在夜色里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故乡。
她说,她从江城来,同宿舍的陆佳梦惊讶地叫了一声,她有些激动地问,江城是不是属于江南?
陆佳梦很喜欢江南,尤其喜欢江南的红梅白雪,她说,那是她看过的,人世间最最美丽的风景。
可她不喜欢江南。
她在江南呆了一辈子,早就看腻了江南风光,她更喜欢东北的连绵大山,还有西北的漫天黄沙。
那时的她,迫切地想要离开江南,并从心里笃定,不管离开江南多远多久,她都不会怀念江南。
可这一刻,她站在京北的水墨江南里,忽然间就怀念起江南来,怀念那个渴望远离江南的自己。
薄景言停下脚步。
“怎么了?”
“没事。”安静笑笑,收回了看红梅的目光,“你什么时候买了水墨江南的房子?”
“九年前。”
那不就是2006年,她来过水墨江南的那一年?
“你买了哪一栋?”
“九栋。”
“……”安静愣了一秒钟,才绷着嘴角,追问了一句,“你买得该不会是九栋一单元,707吧?”
“恩。”
薄景言点头的那一刻,安静的心里淌过一阵复杂到极点的怅惘,这份怅惘让她久久无法回过神。
竟然真是九幢707。
她曾在2006年的隆冬订下,又在那个隆冬失去的房子。
他刚刚说他是在九年前买下的,那他岂不是在她失去这套房子以后,就立刻把房子买了回来?
他为什么会买?
他知道她曾经订过这套房子?
思绪翻飞中,她上到了707室。
门关着,门上落着一把智能密码锁,跟在她后面的薄景言自然而然地对她说:“小凤凰,开门。”
开门?
她怎么开?
她又不知道密码。
“密码是……?”
“你的生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