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断了财路
大理寺刚取缔完京城遍布的赌坊与赌 场,萧凌川的手下便雷厉风行,将京城周边都城中拐骗和掠夺年轻女子的牙行爪牙尽数抓获。
凌风向大理寺卿恭敬行礼,沉声禀报:“这些牙行爪牙专挑孤身一人的年轻女子下手,甚至闯入家境贫寒的农户家中强行抢人,手段如同强盗。被掳走或拐骗的女子,皆被卖入京城,有的沦为青 楼女支子,有的被送往权贵之家为妾。恳请大理寺卿彻查此事,还无辜女子及其家人一个公道!”
大理寺卿听闻此言,震惊不已,立即下令将这些爪牙押入大牢严刑拷问,果然逼供出幕后乃是潜伏在京城的牙行所为。
随即查证,春香楼中确实有不少未签卖身契的女子被逼良为娼。
在酷刑之下,牙行负责人只能供出女子们的去向,其中竟牵涉不少世家贵族。
此事牵连甚广,波及众多门阀,大理寺卿不敢擅专,只得将详情上奏,交由皇帝定夺。
“被掳女子多为良家出身,不少世家贵族将其买去为贵妾,其中甚至包括宫中娘娘们的母族……”大理寺卿小心翼翼地观察皇帝神色,斟酌着问道,“陛下,是否要继续深查?”
皇帝膝下不过七位皇子,其中两位皇子的母族竟牵涉此事,若被朝臣知晓,只怕御史台又要口诛笔伐,骂声一片。
“世家门阀与皇室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牵扯甚深,若追查过甚,恐令朕的皇儿们颜面尽失,难以立足。”皇帝思忖片刻后道,“将那些女子放归原籍,责令涉事门阀缴纳重金,作为对无辜女子的赔偿。此事不可声张,以免生乱。”
“是,陛下!”大理寺卿应声,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却只能强自压下。
待他退下后,皇帝脸上浮现一抹冷嘲之色。
门阀近来行事猖狂,他早有意寻个机会加以遏制。
没想到,大理寺竟送来如此良机。
皇室与门阀之间关系微妙,他需掌控局面,却不能一举将其打压到底,毕竟身为一国之君,要坐稳这皇位少不了门阀的支持。
因此,对这买卖被掳少女之事,他需施以惩戒,但惩戒不可过重,以免门阀生出异心,与皇室离心离德。
景和宫内,萧琪钰满脸愤懑。
“那些世家贵族竟敢公然买卖掳来的少女,知法犯法,父皇却对此事轻描淡写,只令门阀赔些银钱了事。难道地下赌 场因触及门阀利益便被雷霆手段取缔,而买卖无辜少女牵涉门阀污秽,就被刻意压下,不予声张?如此行事,如何能让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心服口服?”
萧凌川对皇帝的做法却并不意外,淡淡道:“你忘了父皇当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若非世家门阀鼎力相助,他名不正言不顺,哪有资格成为大邺国君?如今自然不敢轻易得罪门阀,以免动摇这来之不易的皇位根基。”
“今日包庇这个,明日妥协那个,这大邺究竟是皇家的天下,还是门阀的江山?”萧琪钰依旧怒气难平,眉头紧锁。
“七弟不必动气,眼下我们已将萧修湛敛财的路子尽数掐断,接下来就看他如何自处吧。”萧凌川懒洋洋地倚靠在椅背上,语气中透着一丝冷嘲。
听到这话,萧琪钰脸上总算浮现出一抹笑意:“四哥说得是,他还不起那些封赏银钱,自顾不暇,我倒要看看,他还如何往西榆那边输送粮草!”
萧凌川神色转而阴沉,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此前,他曾派人试图拦截萧修湛运往西榆的粮草,怎料镇国公早有准备,竟将粮草伪装成供给西榆边关大邺士兵之用,还备齐了相关文书,滴水不漏。
他无法扣押这些粮草,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落入西榆,成为萧修湛豢养私兵的养分。
有镇国公一直在为自家外甥撑腰打掩护,又无确凿通敌证据,他根本无法一举将萧修湛扳倒。
不过,如今断了萧修湛的财路,相信不出多久,他定会自乱阵脚,现出原形!
——
萧修湛跌跌撞撞冲进熙贵妃的寝殿,脸色苍白,语气惊慌:“母妃,救我!”
熙贵妃连忙扶住他,眉头微皱:“何事如此失态?”
“儿臣的地下赌 场和人牙行当,尽数被大理寺取缔了!”萧修湛哭丧脸道。
熙贵妃闻言,神色一紧:“他们发现你是幕后之人了?”
“不,还没有!只是儿臣本想靠这些渠道筹集银两,尽快还清父皇的封赏,如今财路被断,叫儿臣如何还得起?”
说到这,萧修湛有些焦头烂额,真是屋漏逢雨天,怎么就正好在这节骨眼上被查封取缔?
熙贵妃听罢,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温声道:“未被发现便好,莫要惊慌。母妃这里有些私房钱,再加上你舅舅的助力,还有内库的银两,定能帮你凑足所需。”
前些年熙贵妃深受盛宠,皇帝便寻了个理由,将皇后掌管后宫的权柄交到了她手中。
因此,熙贵妃得以任意调配内库的银钱,是后宫名副其实的掌权之人。
萧修湛迟疑道:“可内库的钱财,不是都要记账的吗?若被人查出,母妃岂不有麻烦?”
熙贵妃轻笑一声:“傻孩子,你忘了今年你将与姜家次嫡女成婚?操办婚事、赏赐未来儿媳,哪样不需要银钱?母妃身为你的母亲,为你筹备这些,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谁又能挑出毛病?”
萧修湛闻言,眼中闪过惊喜,忙不迭地拜谢:“多谢母妃!还是母妃思虑周全,儿臣感激不尽!”
一月期限转瞬即至,萧修湛竟真的将皇帝先前赐下的封赏如数奉还。
皇帝略感意外,带着几分试探之意道:“朕原以为一月时限太过紧迫,你未必能及时归还。”
“父皇说笑了,这些封赏儿臣并未动用多少,都妥善存于府中库内,怎会归还不了?”萧修湛语气从容,“西征剿匪一事,儿臣确实办理不妥,致使顾亦庭命丧黄泉,险些令顾御史与父皇离心。这封赏本就受之有愧,如今归还,儿臣心中反倒坦然。”
皇帝听罢,面露欣慰之色,颔首道:“你若真能有此觉悟,朕便放心了。朕的湛儿,果然长大了。”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恳请父皇恩准。”萧修湛趁势说道。
“何事?说来听听。”
“儿臣与姜家次嫡女两情相悦,婚约早已定下。儿臣不愿让她久等,欲将婚事提前至下月,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闻言,朗声大笑:“好小子,既然你急着抱得美人归,朕怎能让你多等?此事,朕准了!”
“儿臣谢父皇恩典!”萧修湛忙拜谢,脸上难掩喜色。
如此一来,他母妃内库的账目便能早日理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