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这是宋臻给他们家挖的一个坑。
普通人家,哪来的能力,回差不多价位的礼物?
硬着头皮收下不回礼,那是不懂礼数。
回礼吧,不得砸锅卖铁?
至于把镯子退回去——不也同样丢脸?
还好陈总暑假没闲着,炒股赚了差不多一千五百万,电玩城投资了两百多个,还剩下一千三百多个呢。
宋臻挖的这个坑,不至于真把他埋了。
但是这件事本身,却让陈总非常的不愉悦。
因为他能清晰感受到、宋臻挖这个坑时,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屑和傲慢。
陈让觉得宋女士这事儿,做的挺没品,并不符合他对“old-money”的认知。
不过这也反向说明了、宋女士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高段位。
晃了晃脑袋后,陈让不动声色放下盒子,跟李女士说,这镯子确实不便宜,怕得好几大千,甚至上万。
“这么贵啊?”李女士吓了一跳,“儿砸,那回头妈去给你取一万,你看看买个什么作为回礼,送给呦呦的母亲。”
老陈家不算富裕,但好歹也是双职工家庭,且两口子这些年都省吃俭用的,百来万存款倒是有的。
拿个一两万闲钱出来,不至于伤筋动骨。
陈让摆了摆手。
“妈,这事儿我自己掂量着办吧,钱就不用给我了,我有钱的。”
“也是,你小子手里有十多万呢。”
李女士倒也没多想。
她说的这十多万,是指陈让高考结束后、市里面和区里面发的奖金。
两口子倒也想过,叫陈让交出来、给他们存着——怕他乱花。
但是陈让表示不肯,夫妻俩也就没再问他——老陈家的家风向来开明。
……
时间线进入八月份后,准大学生们,就开始觉得时间过得快了。
一家接一家的吃升学宴,一场接一场的同学聚会……
陈立青跟李凤琴夫妻俩,也给陈让张罗了一场升学宴,摆了大几十桌。
陈让倒是劝过两口子,摆什么升学宴啊,咱不淘这个神好不好?
夫妻俩态度却很坚定。
办,一定得办!
儿子考得好,广邀亲朋好友、吃吃喝喝装装逼,满足一下中年人朴素的虚荣心,倒是其次的。
主要原因更加的朴素——两口子这些年随了多少礼出去啊,不得借此机会收回来。
错过了这个机会,下次老陈家再摆宴席,得等到陈让结婚,这不猴年马月了?
两口子坚决要摆,那就摆吧。
地点定在了德州一家中档酒店,升学宴当天,一大早陈让就起来了,倒腾的人模狗样,然后服从老父亲和老母亲的指挥,站在酒店大堂处迎宾,当一个无情的收红包机器。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两边的直系亲属,陈让肯定是认识的。
譬如穿着打扮像个文艺中年、本质上也真是个文艺中年的二叔陈康。
至于为什么陈立青叫陈立青,他弟弟却叫陈康——兄弟俩这名字取得完全就不搭。
其实是个乌龙。
老陈本来叫陈靖,兄弟俩连起来就是“靖康”,结果陈让爷爷去派出所录名字时,那位办事员眼瞟了,把“靖”字看成了“立青”。
陈康一来就给了陈让好大个熊抱,然后指着个年纪指不定还没陈让大的麻花辫小姑娘,让叫婶婶。
搞得陈总就很der。
二叔的确是个情种,也的确为那个上海女人终生不娶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二叔感情生活的多姿多彩啊。
陈总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叫了麻花辫小姑娘一声“婶婶”。
本来是不愿意叫的。
但是二叔抬手就是个大红包,摸摸厚度、得有五六千。
陈总觉着吧,自己可以不尊重二叔,但是必须尊重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