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牵涉镇国公世子夫人，你注意点儿。”
张梓禁因为这句话脚步停了停，可很快还是继续跑起来。
“你这次出征的将领正是镇国公。镇国公就曹文一个儿子，曹夫人也是好几年才有孕。你若不想日后断了前途，就不要胡闹。”张安又说。
张梓禁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原来您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你是个有本事的，是我小看你了。”
这话，竟和嘉佑帝说的一模一样。张梓禁忍不住笑了，不无嘲讽的说：
“父亲放心，我要找的是余妙音和余氏，不是曹夫人。”
“那也不行，余忠还在朝中。你就算不为我和你弟弟考虑，也得为四殿下考虑。有余忠从中作梗，四殿下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一日还是吏部尚书，你就一日不能动他。”
这是张安第一次没有冲他愤怒大吼，而是冷静的和张梓禁分析事情的利弊。到底是他羽翼丰满了，张安不敢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我以为，你对余氏是真爱，看来也不过如此。”
面对张梓禁的嘲讽，张安的脸黑了。但他很难得的没有反驳。年轻时，因为余婉樱的美貌，他是真的喜欢过她几年的。可随着年纪增长，他身边多了许多年轻又漂亮的女人。而且余忠的权力太大，在余氏面前，张安总有些抬不起头。多年来，余氏已经不是妻子，而是他张安的一张体面的皮。甩不脱，却又有些厌恶。
张梓禁看张安不说话，冷笑一声，转身往绿柳居走去。只是他的脚步，再不像之前那样急促，而是多了丝沉重。
张安有一句话说的对，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他不能不顾李成责。他和李成责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因小失大。虽然在他心里，阿瑶母子最重要，但如果李成责败了，他和阿瑶这辈子就出不了头了。所以他没得选。
这才有了绿柳居内的那一幕。
……
十年的陪伴，阿瑶太了解张梓禁了。或许是知道他那么说肯定有原因，看到父子俩谈话的谢瑶非但不惊讶，还有闲心想？
“原来现在连张安都知道张梓禁和李成责的关系了。看来只有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有关系。”
直到谢瑶带着张梓翎，比张梓禁先一步回到绿柳居，又看了一场夫妻决裂的大戏后，她平静的面容才变的悲伤起来。
“大嫂，你是不是很难过？”
张梓翎的声音响起，谢瑶回过神来，难看的笑了笑。
“我没事，我不难过的。”
“可是你很想哭啊。”张梓翎天真的说。
谢瑶一愣，下意识想摸一摸眼角。可不出意外的，她摸了个空。她想哭吗？或许是的。但鬼是没有眼泪的，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我……”
此时的谢瑶既为阿瑶，也就是她自己失去孩子、遭丈夫冷落而难过，又为张梓禁独自承受痛苦而悲伤。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可现在……
……
这一夜，张梓禁在书房呆坐了一夜。阿瑶也在房间想了一夜。
阿瑶想起父亲和孟甘棠说过的话，他们都劝自己要活的洒脱一点。可以前她有孩子，有张梓禁，她做不到洒脱。但现在，孩子没了，张梓禁也让她彻底失望了。阿瑶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理由，有什么留在昌平侯府的必要。
这一晚，她躺在床上流了一枕头的泪。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干涩，已经哭不出来了。可在心里，她对某些事也同样已经下定了决心。
所以当张梓禁带着满身的疲惫和颓丧走进房间的时候，还没等他解释昨日的事，阿瑶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平静开口：
“张梓禁，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