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茶杯,一声脆响。
“说我们姜家是女人掌家,就只会使这些狐媚手段!”
姜念慈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被这种流言困扰,这一块也一直是她的心病。
如今因为姜知韵的事,这种流言重新缠上来,姜念慈当然不好受。
陆司爵皱眉,“竟是这样,我会下去好好清查的。”
“陆总,查出来谁说酸话意义不大,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只希望你尽快把知韵的名分落实了,好让这些闲言碎语自行了结。”
“知知最近太累,不适合再大办婚礼。”
姜知韵说:“奶奶,很抱歉第一次婚礼让您白高兴一场,但那都是我不得已而为之,我自己是不想这么快结婚的,这些事,我想等毕业了再说。”
“我们姜家和余家那么多合作的单子都卡住了,这是一笔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是,我知道你有苦衷,没想为难你——
“可是知韵,你也是姜家的一份子,总要做些什么吧?”
姜念慈说完,看了一眼陆司爵。
既然姜知韵不想要,那就只有她来开口要了。
都走到这步了,陆家这杯羹,他们姜家怎么也该尝一口了吧?
越拖越不行,姜知韵这丫头借口多的是,现在她看见那把她喜欢得不行的古琴,都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果然只有切切实实的利益才是最能让人安心的,这次不从陆司爵手中捞一笔出来,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去。
姜知韵按住陆司爵的手,“奶奶,这件事还是后面再说吧。”
“知韵,你要知道,你还是姜家人!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家人?”姜知韵轻笑。
姜念慈眉头微敛,看着桌上冷掉的茶盏,“你笑什么?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果然,从婚礼那天她就发现了,这个姜知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那天看着站在祭台上的红衣女人时,她真的有一瞬间觉得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符合常理的技能知识储备,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冷静,不符合预想的迅速成长。
短短一年不到,原本备受宠爱的姜沐萱已经相当于被逐出姜家。
姜铭履犯大错,时不时发疯,远远没到能担重任的时候。
小辈之中,只有姜知韵是有能力的。
姜知韵走到这一步有她的默许,但却已经远超她的掌控。
姜念慈要的是一个聪明且可以被掌控的继承人。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当初姜知韵营造出来的假象欺骗,一个处处守礼的孩子,是一匹无法掌控的狼。
姜知韵不像姜家人。
姜念慈下过这样一个定论。
可是看着家里的其他蠢人时,姜念慈还是舍不得姜知韵。
她要测试姜知韵忠心。
姜知韵却在提起家人的时候露出了从没对她露过的嘲讽的笑。
她没在心里认可过家人这个词。
这对姜念慈来说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姜念慈还是先打算稳住姜知韵,“公司的股份我也给你了,陈特助也给你了,家里掌事权,公司职务,这些你都可以重新拿回来。
“知韵,平心而论,我已经对你够好了吧?”
姜知韵甜甜一笑,“奶奶是这个家对我最好的人。”
姜念慈呼出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到底还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紧接着,姜知韵就说:“可是奶奶,家人这个词的含义中,没有工具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