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站在小区外，面前的围墙早已斑驳不堪，墙皮大片脱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几墙上歪斜地挂着几个褪色的大字，江叶眯起眼睛，勉强辨认出“幸福里”三个字。
这地方哪有半点幸福的样子，江叶在心里吐槽。
尤浩文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刚要跨过斑驳的铁门，鞋底还未沾到门槛，就被带队先生一把拦了回来。
“急什么，现在进去能发现什么。”先生说。
尤浩文被拽得趔趄了一下，纳闷道：“不趁着白天勘察，难道等天黑吗？”
先生咧嘴一笑：“再等等，这地方晚上才热闹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穿堂风突然卷着枯叶掠过众人脚边，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吹倒，哐当哐当直响。江叶下意识抱紧背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可怕，好不容易熬到夜幕降临，马路上的路灯稀稀拉拉亮起来，昏黄的光晕里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飞虫，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先生从车上拿出一堆巴掌大的黑色摄像头，依次分发下去，让他们戴上。
“戴这个干嘛？”有个男生伸手接过摄像头，翻来覆去地看，镜头上的红点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为了防止你们死的不明不白。”先生头也没抬，说，“这玩意儿能拍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要是你们中谁的画面突然变成雪花屏……”他故意拖长尾音，阴森森地笑了两声，“那就赶紧逃命吧。”
这话一说完，谁也不敢先走了，都犹犹豫豫站在原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呜呜”风声，像是谁在黑暗中呜咽。
斜刺里突然传来一声冷哼，齐非无视其他人，胸有成竹地大跨步走进小区，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有人带头，剩下的虽然双腿还在打颤，却也壮着胆子，成群结队跟了进去。
站在外面，还有路灯的光照着，一进到里面来，光亮瞬间消失，整个小区黑咕隆咚的，看哪里都是一片影影绰绰，感觉每一片阴影后面都藏着不可名状的东西，更加渗人了。
江叶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脚下，这里到处都是建筑垃圾和废弃的家具，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却还是时不时被绊一下。
陈愚在她旁边跟着，时不时伸手拉上一把，压低声音说：“小心点。”说着，他往四周看了看，神神秘秘地聊起幸福里小区有关的都市传说。
“你知道吗？这里有个神秘的404号房间。”陈愚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大半夜路过时听见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却一直没看到人。还有更邪乎的，午夜时电梯会停在根本不存在的楼层……”
“电梯？这小区还有电梯呢？”江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关注点完全偏了。
陈愚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说：“有的。这小区在当年算是富人区，不仅有电梯，还有业主会所。没点身份地位的人根本住不进来。谁能想到，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江叶吓得浑身一激灵，手不自觉地摸向包里的符纸。
“不好意思啊，脚滑，踢到东西了。”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一声道歉。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叶看见一个人影正手忙脚乱扶正倒地的铁桶，铁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黑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松气声，“差点以为是鬼来了！”不知谁嘀咕了一句。
“我这裤裆都快凉半截。”
压抑的哄笑声在夜色里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淡了几分。
江叶揉了揉发麻的后颈，暗笑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拐过堆着废铜烂铁的拐角，四栋灰扑扑的居民楼赫然出现在眼前。江叶腕间的渡铃纹丝未动，应该没什么危险。
“就从这栋开始？”陈愚手指点了点最近的单元楼，问道。
楼道口歪斜的1号门牌在风里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江叶点点头，瞥见远处有人举着罗盘往最深处走去——是齐非。另有几人围在3号楼前争论，有人掏出硬币抛向空中：“单数就选3号楼，双数就去2号楼！”
江叶没再继续关注其他人的选择，选1号楼的人已经在楼门口集合了。
几人一起进了门，生锈的电梯门正对着门口，透过门缝能看见漆黑的轿厢里积满灰尘，不知停放了多少年。有人试着按了按按钮，墙上的指示灯都没亮起，反倒从墙缝里渗出一股腐臭的潮气。
“走楼梯吧。”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皱着鼻子后退半步，手电筒光束扫过逼仄的楼梯间，台阶上堆满旧报纸和发霉的纸箱，“这么窄的地方，人挤人反而容易出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最终决定每层留三到五个人，检查完后在一楼集合交换信息。
可轮到分配楼层时，问题又来了。怎么分配楼层又成了难题，主要问题是四楼，其他人嫌这个数字不吉利，没人肯选，最后没办法，总要有人去，便划拳决定，江叶划拳手气一向臭的不行，结果毫无疑问。
“我和你一起。”陈愚二话不说决定和她一起。
角落里的生面孔苦着脸站起来：“还有我……”是除了江叶以外的另一个倒霉蛋。
倒霉蛋欲哭无泪，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没人会和他换楼层。
人齐了，开始行动。江叶和陈愚抬腿就往楼上走，刚踏上台阶，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倒霉蛋连滚带爬地追上来：“等等我！我叫白小飞，叫我小白小飞都行。”他抖着嗓子说，生怕俩人走得快了把他给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