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大排档。
烤串的焦香混着啤酒泡沫的酸涩钻进鼻腔,头顶上霓虹灯管在滋滋闪烁,油腻的塑料棚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
“五魁首啊!”
“六六六!”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撞碎夜雾,连棚顶都跟着微微震颤。
邻桌几个年轻人胳膊高高扬起,啤酒顺着指缝滴在油腻的桌面上兴高采烈的猜拳行酒令。
“靠得,你小子又耍赖!重来!”
“玩不起呐”
笑声混着吆喝声,惊飞了蹲在垃圾桶旁觅食的野猫。
烤生蚝的蒸汽裹着蒜蓉香漫过来,和着他们拍桌的节奏,将大排档的喧闹搅成滚烫的漩涡。
我和郭浪帅瘫在沾满油渍的塑料凳上,面前的搪瓷盆里堆着小山似的龙虾壳,碰杯时玻璃瓶磕出清脆声响,惬意且自在!
可能我本身就是个俗人吧!
相比起什么星级酒店、高端会所,我更喜欢这样的烟火气。
也只有在这样的氛围下,话少的朋友开始变得话糙,话多的哥们已经上桌。
“樊哥,我听说只是听说哈,彭飞对明天岭南村那块地很有兴趣,而为了不让他轻轻松松的得手,李主任特意拜托过杜小姐,还有那彭海涛,你知道他为啥对彭飞宠的不行嘛,都说他不到三十就没了生育能力”
浓郁的白酒滑过喉咙的瞬间,郭浪帅突然压低声音朝我说道。
“八匹马!”
“抓到你了啊,输了!输了!”
话音未落,隔壁桌猜拳的吼声炸起,惊得我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举起酒瓶狠狠灌下一口,任由辛辣的酒液烧着舌根,继续在这烟火气里扒拉起崇市的各类小道消息。
“叮铃铃”
闲扯间,我兜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喂谁呀?”
看到是串陌生号码,我本能的将电话贴到耳边。
“站前派出所的,请问你认识姜盼和赵勇超么?他们自称是你公司的员工。”
电话那头泛起一道严肃的男声。
“不止是员工,他们都是我兄弟!”
一听是派出所的,我“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半小时前,他们和一伙常年混迹于车站的盗窃团伙发生了剧烈互殴”
“啥!他俩咋样啊?”
不等对方说完,我瞬间急眼了。
“你先过来再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对方顿了一顿,接着直接挂断电话。
“走郭秘,站前派出所,盼盼跟我一个哥估计是被人打了。”
放下手机,我着急上火的催促郭浪帅。
“别急别急,等我联系一下,站前派出所的赵所跟李主任的关系”
郭浪帅一边掏手机,一边抓起车钥匙。
“联系个屁,咱们肯定是受害方。”
我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就往停车的方向狂奔。
刚刚那警察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他俩跟一个盗窃团伙干起来的,能被称为团伙的肯定不止仨俩人,我现在整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喂老毕,站前派出所,盼盼跟我哥被人收拾了。”
坐进车里,我直接拨通老毕的号码。
“别着急喊人啊樊哥,咱得先了解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这儿正跟赵所联系着呢。”
见我已经开始摇人,郭浪帅赶忙劝阻。
“不着急才有鬼呢,盼盼的狗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哥刚特么从外地回来,脚跟儿都没站稳的,要是就让人干进医院,得咋想我啊?好像我特么混的有多假似得,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是面子!脸,懂么?”
不知道是有点酒精上头,还是心情不顺,此刻的我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戾。
“咋不走了啊?”
开着开着,我发现郭浪帅突然减速,烦躁的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