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弟子们见黄天宇不肯开口,另有一位便出言回道,“禀项师,招收弟子之前可没说修过灵气的不能入门!”
项羽浓眉一拧,语气中已有怒意,“我没问你们是不是有资格入门,而是在问你们些日子以来,学到什么?”话音刚落,不等那人回答,指着他鼻子说道,“用法器的就是你吧。内息不用我传的心法,脚步不用我教的轻功,甚至指掌毛笔的运用,也没想着我传授的技巧。那你来我这,学的是什么?”
这话一出,这些子弟齐齐变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项羽又指着几人继续说道,“黄天宇除了用法术减轻负担,其余心法步法招式都是按我所传。还有这位、这位,都在完成挑战时不忘巩固所学。而你们呢?”
他冰冷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嘴角升起讥讽。“当然,在我这,你们也是第一。只是这第一,你们心里不虚吗?习武学艺,不知你们学到什么武?练成什么艺?”
说完之后,所有弟子都抱拳俯首,不敢多言。
几个世家子弟只觉面颊滚烫,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在这时,却见不发一言的黄天宇抬起头来,看着项羽和范子瑜,急切问道,“不赶我们走?”
众纨绔终于面色苍白,知道黄天宇应该是看出什么,已有几人站立不稳。
却见项羽眉头一锁,怒道,“我何时说过要赶你们走?只是从今之后,全体训练量加倍,跟不上进度的,就自请离去吧。”
黄天宇神情一松,竟是也有些恍惚。然后就看见范子瑜眼中满是戏谑,闪电般伸出手来,捉住他背在身后的右手,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黄天宇心中一惊,才明白自己的小动作都被此人收在眼中。他缓缓张开右手,里边竟是一枚灵谷禾叶。
范子瑜露出明悟之色,又道,“怕这第一当中有诈,宁愿犯规也要保住学艺的机会。我们武馆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做?”说罢,眼神中已露出逼问之意,就连肩上灵偶,都再无笑意。
黄天宇嘴巴蠕动,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眼角泪花闪动,一个弱冠青年,竟然就此流下泪水。
一众弟子目光惊诧,不能理解发生何事,有议论声不断响起。黄天宇存心扯下树叶,该赏该罚?他此举又是何意?他来武馆,究竟为了什么?
人群中,欧阳海笑容玩味,项羽却有不忍之色。
终于,黄天宇鼓足全身力气跪倒在地,对着范子瑜说道,“我想学武,我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眼泪横飞。
此话一出,人群霎时沉默,就连那些平日以他马首是瞻的世家子弟都呆在原地。谁也没有想到,这人人羡慕的黄家四少,内心之中还有这么多的痛苦。
有些人想到他家里状况,逐渐明白他的处境。如若不是修道资质不行,家主之子,怎么会来学武?
众人神色慢慢变化,从不解化为同情。不过片刻,竟有吴语伦当先跪下,三百弟子转眼跪了一地。
寂静无声,唯有黄天宇泪水滴落在土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项羽和范子瑜相继动容,就连欧阳海的懒散表情也变得严肃。项羽缓缓开口,“起来吧,以后好好学就是。”范子瑜接着补充,“黄天宇虽然故意犯规,但我认定他们组成绩有效,除了组长和几位没有运用本门武学的弟子没有奖励,其余人都有我亲自打造的武器一件!”
人群汹涌,终于有止不住的喝彩声起。几个竭尽所能展示所学武术的纨绔挺直胸膛,脸上挂满骄傲。
小插曲转眼即逝,甚至在欧阳海暗示下,没有在城内传播。只是从这日开始,武馆的训练更加辛苦,而这群弟子身上,慢慢升起不一样的气质。
月底,试验田丰收,收成再次提升,达到每亩六斤之数。于是知守观放开若木大棚和音律法器的售卖,一时人流如织。在范子瑜的干预下,若木大棚也是以极低的成本价出售,并提供无息贷款。广源城中,青木灵甲和若木大棚已成农家标配,随处可见。
秦霜影和范子瑜则没有停歇,他们甚至将试验田扩充到三十亩。一边实验新种子,一边继续杂交,想赶在今年七月之前,将新的灵种推广到全城。
苏思若如今步入金丹,齐云天便为她整理了新的道法,连主修功法也有修改。苏思若虽不知其所以然,但是仍然听话照做,辛苦修炼。因此一月之中,也仅有两三日会离开洞府,来寻众人玩耍。
欧阳海和项羽都是知情识趣的,经常把空间留给他们。于是广源城的街道上,城外的田野里,经常看到两个人儿牵着一个小人儿,如一家三口一般,休闲散步。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尽的人生。
不知不觉中,又到收获时。
这一次,试验田周围挤满修士,都是来查探实情的。收割之前各种消息已经满天飞,什么田里结的不是灵谷是金丹,什么建舟娘娘点化灵谷之类的,让人哭笑不得。所以各门各派都很重视,派了弟子来此一探究竟。只是当若木大棚全部撤去后,用来杂交配种的二十亩地不提,这使用新谷种的十亩地收获着实惊人。
几乎每一株都结满灵谷,色呈七味,真正如彩虹挂枝。众人何曾见过如此饱满的灵谷,一时大哗。没多久,统计结果出来,每亩收获居然达到二十五斤!
消息如狂风一般席卷全城,人人侧目。齐云天大手一挥,同时开放新灵种售卖,并接受旧种替换。顿时各家百姓,都将大长老供入祠堂,当做万家生佛。
激荡民意中,各个豪门和修士门派却并无太多反应,只是冷眼旁观。
技术要学,灵阵要学,种子要买,灵甲要买,但是想让他们歌功颂德,那是休想。且看知守观烈火烹油,能风光到何时?
就在这如火般炙热的炎夏,范子瑜等人却收到一封请柬。原来是奇门镇故人,李洪与江燕重组家庭,低调成婚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