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梁振涛来到吴远东身边，详细地向他汇报了陈默的情况。
吴远东摘下老花镜，满脸震惊，他望着梁振涛，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这小子真的是十二岁就能做那手术了？”
梁振涛点点头，虽然他爷很怀疑，但那就是事实。
吴远东把眼镜放到办公桌上，站起身，先走到窗边望了望外面的风景，然后又踱步回到办公桌前，反复了好几次。
显然，作为s委书记的吴远东，此刻内心很不平静。
梁振涛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吴远东：“吴书记，这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你我都不必特别关照他，就当他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能走多远，全看他自己的本事。是龙是虫，我们拭目以待。
如果他只是个虫，一辈子做个保健员也不错，起码衣食无忧。”
吴远东笑道：“说的也是，不过他刚工作，需要一定的权利，我看一开始给他个正科级吧！”
梁振涛皱眉：“吴书记，我刚才说了，你我都不该特别关照他，你这……”
吴远东笑道：“这不算关照，正科级只是起点，以后能走多远，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话音刚落，吴远东又说：“但官场这条路，到处是荆棘，我们对他不管不顾，这小子初出茅庐，能走多远呢？”
梁振涛神色严肃：“那就看他的本事了，是能披荆斩棘的龙，还是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虫。”
下午四点多，陈默一脸疲惫地从安保科走出来，一大堆保密条款，哪怕是他记忆力超群，此时也感到头昏脑胀。
当省部级领导的保健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是那些琐碎繁杂的保密规定，就看得人眼花缭乱。
王燕似乎早就料到陈默这时候会出来，已经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立刻递给他一沓厚厚的文件。
王燕笑道：“看来今晚你要加班了，这些都是参加学习班的领导身体状况报告，明天八点前必须准时到达党校。”
陈默看着手里足有两本新华字典厚的资料，有些懵，忍不住说：“这么多？”
王燕笑道：“这次参加学习班的领导，最低级别都是市委书记，你以为每个领导就只有一张体检报告？作为保健员，你得对每位领导的健康状况了如指掌。
说白了，每位领导今天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排尿多少，有没有排便，排便情况如何，你都得清楚。”
说到这里，王燕坏笑道：“忘了告诉你，你这次要负责一百三十八位领导的保健工作。”
陈默看着厚厚的资料，真想骂人，一个人负责一百三十八个人，不仅要熟悉每个人的健康状况，连他们的吃喝拉撒都要一清二楚，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王燕笑道：“好了，你可以回家了，记得明天早上八点前一定要到党校，千万别迟到。”
目送陈默离去的背影，王燕也琢磨不透张处的想法，这么重要又繁琐的工作，交给一个新人，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陈默回到小旅馆，心情五味杂陈。高兴的是，总算有了份体面的工作，也算是半个体制内的人了。
苦恼的是，上班首日，领导就甩给他这么个烫手山芋。
这工作可不能出半点岔子，万一在学习期间，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哪位领导身体亮红灯，这工作铁定保不住。
想到这，陈默有点犯难。这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眉头紧锁，是前妻周佳琪打来的。
尽管心里不爽，陈默还是接了电话，没想到传来的是江峰的声音：“陈大才子，被赶出去不会睡大街吧？睡的床肯定不如佳佳的舒服，我现在就躺在她床上。”
陈默皱眉：“有事说事，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江峰冷笑，怀里搂着赤裸、面色绯红的周佳琪，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激烈运动。
江峰得意洋洋：“陈大才子，给你打电话自然有正事。五天后，我和佳佳订婚，虽然你俩离了，但咱们还是朋友，订婚宴你不会小气到不来参加吧？”
周佳琪在一旁抱怨：“你让那废物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干嘛？这不是给我爸妈添堵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多讨厌他。”
这些话，陈默听得一清二楚，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江峰对着手机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用教训的口吻说：“陈大才子，你到底来不来？痛快点，别让我瞧不起你。男人嘛，心胸要开阔些，格局要大，懂吗？”
江峰打的什么鬼主意，陈默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无非是想炫耀他们的订婚宴有多风光，邀请了多少位高权重的领导出席。
他想站在胜利者的立场，让失败者陈默看看自己的落魄，废物，无能！
陈默瞥了一眼桌上那摞厚厚的资料，又看了看日历，五天后？
他突然笑了，拿着手机说：“我不仅会去，还会给你们送份大礼，就怕你们承受不起！”
江峰嘲讽道：“陈默，你连个工作都没有，就别硬撑面子了。没了周佳琪，你连饭都吃不上了吧？还说给我们送大礼？你尽管送，看我能不能承受！”
陈默咬字清晰：“五天后，我一定会到。”
说完，陈默直接挂断了电话，目光重新聚焦在那堆厚厚的资料上。
刚想翻开资料，手机又响了。他一看，愣住了，这次不是江峰，而是自己的妈妈打来的。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妈。”
聂冬香温柔地问：“儿子，吃饭了吗？”
陈默看了看一旁的泡面，苦笑了一下。江峰那句话说得没错，离开了周佳琪，他吃饭确实成了问题。
但这只是暂时的。现在一脚跨进了体制内，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
第二天清晨七点，一夜未眠的陈默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衣服，出门了。
小旅馆对面是一家卖包子和粥的早餐店。
陈默闻着包子的香味，看着食客们大口吃着热腾腾、汤汁四溢的肉包子，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
陈默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他没去早餐店，因为口袋里比脸还干净，今晚住宿都是问题，说不定得流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