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们都是结伴而行,凑个二十人份不难。”洛天宵掰着手指算。
“一坛酒成本五文,但能多卖十人份的饭。
薄利多销,还能把香味斋的名声打出去。”
朱嫣儿盯着桌上,未干的水迹,抬头。
“洛天宵,你以前真只是个护卫?”
为什么脑子里有那么多奇思妙想。
洛天宵笑而不答,转身从蒸笼里端出个小陶罐。
“尝尝?新做的酒酿圆子。”
月光透过窗棂,在众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朱嫣儿捧着碗,小声说
“明日我让厨房多备些食材。”
洛天宵舀圆子的手,顿了顿,嘴角悄悄扬起。
夜风穿过回廊,灶房里的灯火轻轻摇曳,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现下这配好的菜式,太过死板。
洛天宵指尖轻叩桌面,震得茶盏里的水纹一圈圈荡开。
“我倒有个主意,叫后厨每日辰时开始大批烹制。
用铜鼎温着,随取随用。”
朱嫣儿捏着账本的手指,微微发紧。
青葱似的指甲,在宣纸上压出几道月牙痕。
“荤菜统一定价,素菜另算,主食单列。”
洛天宵倾身向前,惊得朱嫣儿往后一仰。
“哪怕客人只要个,炊饼配清汤,咱们也照卖不误。”
他袖口带起一阵风,掠过案上油灯,晃得满室光影乱颤。
账房先生手里的算盘珠子,啪地响了一声。
“如今市面上的肉价。”
洛天宵掰着手指,一根根压下。
“羊肉最贵,猪肉次之,鸡鸭再次,河鱼倒是便宜,至于海货”
他嗤笑一声,像听见什么荒唐事。
“从东海运到京城,怕是金子做的鱼鳞都赔光了。”
朱嫣儿颊边肌肉抽了抽。
她看着洛天宵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列单子,墨汁溅出几点。
像几只黑蜘蛛,爬在雪白的宣纸上。
“咱们庄子能供七成食材。”
洛天宵笔锋一顿,抬眼看她。
“这般成本,满京城谁是对手?”
他话里带着钩子,勾得朱嫣儿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惜你们朱家,守着金山要饭”
在舌尖转了三转,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窗棂外来扑棱棱一阵响。
惊得朱嫣儿手中,茶盏差点脱手。
原来是被炊烟熏黑的麻雀,撞在了檐角铜铃上。
花牡丹数着廊下,第七根朱漆柱子发呆。
秋千绳响了一声。
她以为是送饭的丫鬟,转头却见一道黑影当头罩下。
后颈剧痛的瞬间。
她恍惚看见秋千架上,缠着的紫藤花。
那是五皇子最爱,看她倚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