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松了口气。
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不必担心自己被秒杀的问题了。
对战场馆的茶室静谧雅致，檀木茶几上摆着两盏青瓷茶杯。
宋毅手法娴熟地冲开茶叶，白雾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暂时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李宸轻嗅茶香，“好茶。”
“是吧，毕竟是京城的茶馆。茶叶全都是从各地运过来的，都最好的。”
宋毅的指尖在杯沿顿了顿，茶水映出他稍显紧绷的面容。
两人谁都没提即将到来的对战，只是安静地看着茶叶在杯中舒展沉浮。
“李宸小友”
宋毅斟酌着用词，茶水的倒影里映出自己略显僵硬的笑，“短短半年就从新人冲到这种高度，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咕嘟。”
李宸只是浅浅啜饮，垂眸时睫毛在茶汤里投下细小的阴影。
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气度，让宋毅莫名想起自己第一次面对天王时的压迫感。
“运气好罢了。”
轻描淡写的回答惊碎了茶水中的倒影。
“嘶”
宋毅手一抖，几滴热茶溅在手背，却不及对方这句话带来的灼烫感。
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两下。
运气好？！
宋毅盯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内心疯狂咆哮。
这半年他亲眼见证多少训练家卡在精英级与道馆级之间。
没个十年八年是过不去的那种。
而眼前这位怪物，居然轻飘飘一句“运气好”就带过了？！
老子在职业训练家的圈里，摸爬滚打了二十七年才到道馆级，最终成功挤进大师球级！
你半年就从萌新冲到半步天王，这运气怕不是开挂来的吧？！
茶水表面泛起细微的涟漪，暴露了他颤抖的手指。
那些辗转各个道馆的艰辛岁月，那些为突破瓶颈彻夜难眠的夜晚，此刻全化作了喉间的一口老血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宋毅强撑着职业微笑抬头，却见李宸正望着窗外的对战塔出神。
那座他花了多年才获得挑战资格的建筑物，在对方眼里恐怕不过是下一个“随便打打”的打卡点。
太特么凡尔赛了！
“李宸小友。”
宋毅放下茶杯，瓷器与木案相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这次准备冲多少场排位？”
“嗯”
李宸的指尖在杯沿转了一圈，氤氲的热气模糊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十来场吧。”
他抬眼时，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睫毛上，“打进前五百就停。”
“咔——”
宋毅的茶杯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他盯着那道裂缝，想起自己为了挤进前六百，足足鏖战了许多年
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代表华国训练家顶尖水平的五百强席位，在对方口中轻松得像是周末郊游的目的地
宋毅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李宸脸上。
茶水的雾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却遮不住年轻人眼中那份理所当然的平静。
没有炫耀，没有踌躇，单纯的平静。
真是
可怕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