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名这么叫就算了,大名不能这样叫啊。”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这个名字不妥当。前面两个孩子叫虎叫豹,轮到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叫猫呢?
孙雨南把鸡汤放在床头柜上,插话道:“张营长,你这文化水平,真让人着急啊。”
张营长脸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孙雨南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想往上升,光会打仗可不够。现在这年头,连个名字都取不好,以后怎么跟那些大学生军官打交道?”
张营长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悻悻地说:“小猫是小名,大名我再想想。”
孙雨南笑着走到床边,轻轻逗弄着小婴儿,“她跟我肚子里的差不多大,以后有伴了。”
这时,孙巧端着一碗稀粥进来,看到床头的鸡汤,撇了撇嘴,“城里人就是金贵,生个闺女还能喝鸡汤。”
孙雨南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怎么,张营长家连口鸡汤都舍不得?”
“晓月哪能和你比啊?”孙巧理直气壮地说,“她是乡下人,能有人照顾就不错了,哪能跟你们城里人比?”
“张营长,”孙雨南冷笑一声,“你们老家的人都这么有意思吗?说话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孙巧站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孙雨南讽刺了。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她身上,照得她脸上的茫然格外明显。
张营长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尴尬。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知该如何是好。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等孙雨南优雅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张营长才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何必跟她搭话,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孙巧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从茫然逐渐转为恍然。“等等”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刚才是在骂我?”
怒火直冲脑门,孙巧把手里的东西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一下,茶水溅出来洒在桌面上。她转身就往楼下冲,木质楼梯在她急促的脚步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咚咚咚”的脚步声震得楼板直响,整个楼道里回荡着她愤怒的脚步声。
苏晓月冲着楼梯口喊:“你给我回来!想干什么?”
孙巧充耳不闻,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的眼前只有孙雨南那张带着讥讽的脸,攥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苏晓月急得直跺脚,她的月子还没坐完,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既着急又无可奈何。她转头对张营长说:“快去拦住她!孙雨南现在怀着孕呢,要是真打起来出了事,韩震宇非找你算账不可!”
张营长也慌了神,他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暗骂:“大嫂这是给我找了个什么愣头青来!”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甚至来不及擦。
等张营长追下楼,眼前的一幕让他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孙雨南正单手按着孙巧,她的动作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孙巧却动弹不得。她神色淡然地看向张营长,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她说要撕烂我的嘴。”
张营长额头的汗珠更密了,他赔着笑脸解释:“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说话冲了点。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孙雨南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她吓到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了。”说着,手上力道加重。
“啊!”孙巧疼得大叫起来,她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你们城里人了不起是吧?就能随便欺负人?”
孙雨南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孙巧额头渗出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眼中的愤怒逐渐被恐惧取代。
“孙雨南,你快松手吧。”张营长急得直搓手,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真把人伤着了,咱们都不好交代。”
孙雨南这才松开手,她优雅地拍了拍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巧:“下次再惹我,我不会这么客气。”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人不寒而栗。
孙巧捂着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说什么。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城里人的厉害,心里的那点傲气被打击得一干二净。
孙雨南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孙巧也该灰溜溜地回老家了。
谁知第二天,韩震宇和张营长就去了军事演习,一时半会回不来。消息传来时,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这件事。
苏晓月为了不让自己月子里还要操持家务,只能继续留着孙巧。她看着孙巧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无奈,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孙巧倒是很快就在家属院混熟了,尤其和那些同样从农村来的大娘们打成一片。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大娘,咱们家属院有没有打光棍的?”一天,孙巧一边择菜一边打听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她心里盘算着,要是能像苏晓月一样嫁个军人,那可就不用回去种地了。这个想法让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手上择菜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我不挑的,能养活人就行。”孙巧自夸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我能干活,会带孩子,做饭也好。”
婶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不自在,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欲言又止:“这个”
“我知道,城里人嫌我是农村的。”孙巧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可我们家可是三代贫农,政治条件多好。”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几分自豪。
大娘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看看咱们家属院,韩营长娶的孙雨南,张营长新娶的也是”
孙巧不屑地撇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孙雨南那样的,在我们村早被婆婆骂死了,娇气得很。”
大娘脸色一变,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语气也冷了下来:“小孙虽然娇气了点,但人家有分寸。咱跟她妈那可是铁得很。”
说完,大娘就走了,留下孙巧一个人在那里发愣。阳光依旧明媚,但她却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
孙巧也不在意,转头又找别人说孙雨南的坏话。她像是没看到别人的不悦,自顾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