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第三次偷偷抬眼，目光几乎要黏在他脸上时，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了。
清冷的目光，直直地撞进了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里。
富察素音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缩回目光，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完了，被发现了。
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脸颊烧得像要滴出血来。
车厢内陷入一种更加尴尬的寂静，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她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看够了？”
陆准的声音响起，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富察素音的头埋得更低了。
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僵硬了。
陆准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鸵鸟模样，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迅速抚平。
“扭扭捏捏的。”
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调侃。
“这可不太像我认识的女真人。”
“胆子这么小，怎么敢一个人从讷殷城跑出来？”
富察素音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还不是为了去找你！
早知道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辽王殿下，还要娶我，我至于辛辛苦苦跑出来吗？
还差点被周隆昌那个老混蛋给……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眼圈都有些发红了，却倔强地咬着唇，一个字也不肯说。
陆准看着她那副敢怒不敢言，脸颊却红得像煮熟虾子的模样，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行了。”
他收回目光，重新靠回垫子上，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明日，本王会派人快马加鞭去讷殷城。”
“通知你阿玛，让他派人过来接你回去。”
回去？
富察素音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大半，只剩下惊慌。
“我不回去！”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急切。
陆准靠在车壁上，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立刻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湖。
富察素音被他看得更加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搅在一起。
“为什么不想回去？”
陆准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疑问。
富察素音咬了咬下唇。
回去做什么呢？
回到讷殷城，等待下一次被嫁给别人？
或者被那些部落首领们当成货物一样衡量？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而且……而且是因为他，她才没有落入周隆昌那个恶魔手里。
她想留在他的身边。
至少，至少能感觉到安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