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围着福宁转了两圈,捏着下巴,目光在他那油亮的发髻上停留了片刻。
“福宁啊。”
“奴才在。”
“你这头发……多久洗一次?”
福宁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回九爷,大概……一个月吧。”
陆准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嫌弃表情。
“一个月?”
“你这头油都能刮下来炒盘菜了。”
福宁的脸瞬间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道:“奴才……奴才回去就洗!天天洗!”
“不急。”陆准摆了摆手,又绕着他走了两圈,眼神带着一种琢磨。
这长头发确实麻烦,洗起来费劲,打理起来也费时。
要不……干脆来个剃发易服?
剪短了,弄个毛寸或者平头,多利索。
衣服也得改改,宽袍大袖的,干活多不方便。
不过这事儿不急,得慢慢来。
陆准暂时压下这个念头,拍了拍福宁的肩膀。
“现在,给你个任务。”
“立刻去城里,给本王找几只活羊来,越多越好。”
“记住,是要活的。”
“然后,把羊毛……都给本王薅下来。”
薅羊毛?
福宁虽然满心疑惑,但看着自家九爷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立刻躬身领命。
“是!奴才这就去办!”
福宁办事效率极高,当天傍晚,他就带人赶着十几只咩咩叫的绵羊回了王府,并且亲自操刀,薅下来足足十斤蓬松的羊毛,用一个大麻袋装了,献宝似的送到陆准面前。
陆准满意地点点头,又让福宁站直了。
“来,伸手。”
“抬胳膊。”
“转个圈。”
他拿起一旁的软尺,开始在福宁身上比比划划,量起了尺寸。
肩宽、袖长、腰围、腿长……量得极其仔细。
福宁被弄得一头雾水,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
九爷这是要做什么?
量完了尺寸,陆准挥挥手。
“行了,没你事了,出去吧。”
福宁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陆准则抱着那一大袋羊毛,又拿了几匹厚实的棉布,走进了书房。
“砰”的一声,房门关紧。
“传本王命令,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违令者,重罚!”
门外的护卫齐声应道:“是!”
书房内。
陆准将那袋子羊毛倒在地上,又铺开了几匹厚实的棉布。
他先是拿起一把羊毛,仔细捻了捻。
粗糙,带着一股浓重的膻味,还夹杂着不少草屑和泥土。
这玩意儿不处理,直接塞进衣服里,穿着肯定不舒服,还容易生虫。
他皱了皱眉,走到桌案边,铺开一张纸,拿起炭笔开始勾画。
画的不是什么山水花鸟,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形。
有类似后世毛衣的轮廓,有分指手套的模样,还有护耳的造型。
最复杂的,是一件看起来有些臃肿的外套,旁边还标注了“内充绒毛”的字样。
他一边画,一边回忆着福宁的尺寸,不时用软尺在图纸上比量着。
画完大致的草图,他放下笔,重新看向那堆羊毛。
这些羊毛得先清洗,去味,还得让它变得更蓬松才行。
他沉思片刻,起身打开房门,对外面的护卫吩咐了几句。
很快,护卫便端来了几盆热水和一些皂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