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董天野开车全神贯注,没留神后座举动,一把方向横在院前,缓缓倒车。
“我要吐!”陈克己哀嚎一嗓,推门冲下车,看也不看闷头哇哇倾泻。
“三哥!”董天野顾不上入库,抢步绕过车头,拉开副驾手套箱,手捧纸巾嘘寒问暖。
“……”
陈克己狂吐不止,头皮发麻,眼底充血。
见状,董天野忙拧开一瓶冰水,三少爷手扶膝盖,压根没劲儿去接,只好对瓶喂水。
又是纸巾又是水,他恨不得长八只手。
这时。
裤兜手机振动,屏幕一闪一闪,透过精纺羊毛衣料隐隐透出来。
董天野腾出手摩挲,一掏,忙中出错。
电话掉地上,磕到石子,外屏底部直接碎了,裂纹狰狞,来电明灭。
老婆——还是常护长来电。
—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身影,卷起猝不及防的寒意,飞身截住董天野动作,转个圈抢过手机。
周斯甜戏谑笑,得意扬一扬电话,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滑开接听。
她屏息,等对面开口。
“陈克己,你还回不回来?”
一把清软女声入耳。
周斯甜狠掐手机,骨节苍白,瞥向身前不远的陈克己,他正吐得昏天黑地。
她一咬牙,云淡风轻笑道:“他睡了!”
说完她二话不说挂断。
“周小姐!”董天野搀着陈克己,急得直跳脚,鼻尖冒汗,“你干什么呢!”
“接电话呀,不然呢,你看不出来吗?”
周斯甜莞尔一笑,手机还他。
“……”
要死了。
听声吐得越发豪放,董天野心底一沉,他分得清主次,懒怠与她缠斗,扶墙进门。
别墅大门紧闭。
周斯甜抬手紧了紧衣领,脚下纹丝不动。
冬日夜风徐徐。
—
窗缝涌进絮絮寒意,沙发上,常遇春握着手机,趿拉拖鞋起身关窗。
室外,弘济门头灯箱红光朦胧。
她高擎右手,思绪翻飞,那一声娇俏翩然回响——陈克己睡了。
睡了,他睡哪儿了,和谁睡了。
短短五个字耐人寻味。
开始电话不接,好不容易打通,居然夜不归宿了,该说不说,三少爷果然玩的够花呵。
亏她照顾他情绪主动打电话。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
常遇春长长吁出一口气,指尖猛地一紧,砰一声,用力推严窗框。
沉默如刀,刀刀剔骨。
—
午夜十二点,常遇春坐回沙发,盘腿躬身,双肘闲闲搭在膝头,偏头瞥一眼手机。
不行。
她绝不内耗。
常遇春给盖闻溪发消息:【我打陈克己手机,是个小姑娘接的。】
耳鼻喉科护士,阅人无数,她对声线敏感,乍一听,和病区的侯春田差不多大。
真闺蜜八卦从不考虑时间早晚。
她仰头枕着靠背,等回复。
—
深夜旖旎。
床头柜屏幕忽然一亮,盖闻溪扭头扫一眼,立马抽身,径直抓过手机,噼啪盲打。
【现在吗?走!抓奸去!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