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呛声,大模大样的表情,彭越不由多看她一眼,然后视线如追光灯,眼盯前方。
新女婿还没脱外套,嬉皮笑脸装殷勤。
彭越哂笑莞尔,一仰脸示意常遇春看——谁家端盘子用两手托着,不烫死才怪呢!
果然是等着别人伺候的三少爷。
“……”
常遇春换鞋,顾不上洗手,紧着接过陈克己手里盘子,拇指捏盘沿,不动声色示范。
盘底滚烫。
一见有人搭把手,陈克己看也不看先送出去,然后龇牙咧嘴,抬手猛搓指腹。
迈进盥洗室前,彭越把着门回头一瞟,笑他严重缺乏生活经验,真娇贵。
—
常遇春职业病上身,习惯性地攥住他指头,摁着一个个揉搓,替他缓解刺痛感。
“……”
陈克己心下窃喜,舌尖抵着唇角,一动不动十分配合。
这时,彭高捷手拿一把筷子从厨房出来,一抬眼,俩人正亲昵,她悄悄向常世新使眼色,满眼意外,无声感慨。
“老常,你瞧,他俩真能处。”
当初老裴打包票,说陈克己没问题,她倒挺担心日常相处,毕竟,闺女一贯强势,男方又是豪门少爷,简直针尖对麦芒。
婚姻就像皮筋,一松一紧才能长久。
要是谁也不服输,两端拉紧,迟早得崩。
“吃饭……吃饭。”常世新故作矜持。
自陈克己掷地有声一句“爸”,常教授嘴角上翘,几乎再没放下来,越看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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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捏着陈克己指腹,常遇春暗自感慨。
同样端盘子,她甚至感觉不到温度,倒把他烫得指头肚通红。
三少爷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柔润通透跟白玉似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一双手。
这样的人,享受人生都嫌不够尽兴,没有烦心事,又怎么可能指望他还有奋斗目标。
“……”
算了,来日方长。
常遇春缓缓吁出一口气。
“怎么了?”陈克己见微知著,沉声问道。
常遇春摇摇头,职业化微笑如影随形,放开他的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
这问话太职业了。
她突然护士长上身,陈克己一愣,尾调上扬试探回道,“谢、谢谢常护长?”
话音未落,轮到常遇春怔住。
难道自己职业病犯了,垂眸沉默片刻,她望向陈克己,“……”
正要说话,周围传来打趣笑声。
—
“小陈,看来你得慢慢习惯了,他们这一家子都这样儿!”彭高捷率先开口。
她示意常遇春先去洗手,一边布筷,一边笑道,“我有经验。”
听出话意,彭越唇角一勾,哂然撇撇嘴。
常遇春走出去几步,忍不住回头。
好一个“他们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