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就在阿乐声音响彻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大吼的命令声从大喇叭中响起。
阿乐抬头,看见六栋居民楼的阳台上同时掀起窗帘,黑洞洞的枪口如蜂巢般密集。阿秋的mp5k率先开火,曳光弹在雨幕中划出弧线,打碎了“佛光普照”匾额的“光”字。飞机抱着c4炸药冲向大门,却在触到门环时瞳孔骤缩——那是个涂了荧光粉的警徽标记。
“炸门!”阿乐怒吼,同时拽着阿秋躲进垃圾桶后。爆炸声中,四眼明的大门轰然倒塌,却不是飞机的炸药——而是被人从内部撞开。烟尘中走出个铁塔般的男人,光着上身的古铜色皮肤上布满刀疤,腰间扎着的红布带写着“硬气功总教官”,正是三个月前在港岛擂台被阿乐打断鼻梁的老对手。
“阿乐仔,别来无恙?”男人开口了,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他活动手腕,指节发出爆豆般的响,“上次你打断我两根肋骨,今天老子要——”话未说完,阿秋的子弹已经擦着他头皮飞过。男人不躲不闪,突然踏前一步,右掌如刀劈向身旁的砖墙。“轰”的一声,半人厚的砖墙应声而塌,碎石飞溅中,他竟徒手抓起块百斤重的石砖,朝着阿乐等人掷来。
“卧倒!”阿乐推开阿秋,石砖擦着他后背砸进地面,溅起的泥浆糊了满脸。他抬头,看见那男人已经冲至眼前,沙包大的拳头夹带风声——传说中“铁砂掌”的威势,竟比子弹更可怕。飞机怒吼着举起m16,却被对方一掌拍中枪身,金属枪管当场扭曲成麻花。下一秒,男人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飞机胸口,闷响中传来肋骨断裂的脆响,这不可一世的江湖大佬竟如断线木偶般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后滑落在地,昏迷前只来得及吐出口混着血沫的金牙。
“飞机!”阿秋的尖叫被密集的枪声淹没。巷子尽头,数十名穿绿军装的士兵呈扇形包抄过来,领头的年轻军官腰佩五四式手枪,枪口正冒着青烟——刚才那发精准狙击,正是出自他手。阿乐认得这人,是特区警队新调来的“枪神”许正阳,江湖传闻他能用枪斗术在移动中命中硬币。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许正阳的声音冷静如冰。他手腕轻抖,五四式手枪在掌心转出个花,下一秒,子弹已穿透阿秋的mp5k枪管——不是击毁,而是精准地从膛线内穿过,将枪管彻底锁死。阿秋瞪大眼睛,看着手中冒烟的枪身,想起上周在黑市花大价钱给它做的保养,气得一脚踢翻旁边的垃圾桶。
“秋妹,换枪!”阿乐抛出自己的沙漠之鹰,同时抓起地上的ak47扫射。许正阳侧身躲进墙角,动作快如闪电,再次现身时,枪口已经对准阿乐的膝盖。“砰”的一声,子弹穿透牛仔裤,却在触及皮肤前的瞬间,被道白光挡住——是凌凌漆,那个总爱叼着牙签的神秘刀客,不知何时已站在阿乐身后。
“有意思。”凌凌漆吹了吹刀刃上的雨水,他手中那把三寸短刀竟在发光,“用气功御刀,能斩断子弹?”许正阳挑眉,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凌凌漆不躲不闪,刀光如电,竟将子弹劈成两半。阿秋趁机举起新换上的五四式手枪,却在瞄准的瞬间愣住——凌凌漆的刀刃已经抵住她咽喉,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港岛冬天的海水。
“小姑娘,枪法不错。”凌凌漆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牙,“但刀比枪快。”他手腕轻转,刀刃划过阿秋手中的枪管,金属断裂声中,枪管如黄油般被切开。阿秋惊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了浑身是血的飞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硬气功总教官已经堵死了退路,他胸前的“硬气功”红布带浸满雨水,像条正在吸血的赤练蛇。
阿乐扫了眼四周,心沉到谷底。许正阳的狙击小组封锁了天台,凌凌漆和硬气功总教官前后夹击,而巷口的绿军装士兵已经架起了八一式轻机枪。他摸向口袋里的龙头棍线索——那是四眼明昨天寄来的纸条,上面画着个奇怪的佛像,此刻却在雨水中晕开,变成团模糊的墨迹。
“阿乐!接着!”阿秋突然扔来颗手雷。他本能地接住,却在拉开保险销的瞬间瞪大双眼——那不是杀伤性手雷,而是枚烟雾弹。白色烟雾腾起的刹那,他听见阿秋的尖叫:“跑!去村口老槐树!”
暴雨冲刷着烟雾,阿乐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膝盖的伤让他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身后传来打斗声、枪声、怒骂声,他不敢回头,只能凭着记忆往村口跑。老槐树的轮廓终于在雨幕中浮现,他却在触到树干的瞬间,听见了那声熟悉的“咻——”。
子弹从右大腿外侧穿过,剧痛让他跪倒在泥水中。远处的烂尾楼天台上,许正阳正收回狙击枪,旁边的观察员举起望远镜:“目标已致残,是否补枪?”年轻军官摇摇头,看着阿乐在雨中挣扎的身影,想起档案里那人1983年严打时的照片——同样是跪在地上,同样是满脸血污,只是那时的眼神充满戾气,而现在,只剩不甘与绝望。
“带活的。”许正阳给狙击枪装上消音器,“龙头棍的下落,需要他亲自交代。”他转身时,看见凌凌漆正用刀挑着阿秋的马尾辫,硬气功总教官则像拎小鸡般提着昏迷的飞机,雨水顺着他们的武器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血与铁的河流。
安和村的暴雨仍在肆虐,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狂舞,仿佛要将这场江湖恩怨卷入无尽的黑暗。阿乐趴在泥水中,看着越来越近的军靴,突然想起四眼明纸条上的佛像——那尊佛像的右手,分明握着枚警徽。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龙头棍的传说,不过是引他们入瓮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