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忽然拽了拽他衣袖,指节泛白。
“铭子,刚才刘助理问我房产证的事儿.他会不会”
“别怕。”
张铭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收据。
“船厂说交三十万定金就能锁船,加上今天卖出去的东西,我手里现在还有富余。”
“咱们先去船厂,把船定了。”
他顿了顿,看着珊珊后颈被晒黑的皮肤,突然想起她办公室里那张泛黄的渔村老照片。
照片里的小女孩站在船头,身后是和他父亲同款的“顺”字船帮。
很快,张铭开始挑选渔船。
他们三个人走遍了滨海市的各个船厂,仔细的比对着每一艘船的性能价格。
最终张铭选择了一艘中等的渔船,只是那价格比他们的预算要高上一些,但是性能十分优越,特别适合深海捕捞,而且是刚刚出厂的船。
“这是最新款‘海澜号’,用的可是德国进口发动机.”
他的手指划过锃亮的船舷,张铭却只看见标价牌上的一百五十八万,小数点后两位像两颗扎眼的粉刺。
姚文举突然抓住张铭手腕。
他的掌心处的老姐刮过张铭的虎口,整的张铭一机灵。
“你干啥?”
姚文举咽了咽口水说道。
“铭子,你确定吗?这可是一百五十八万呢,你确定要赌这一把吗?”
张铭想起上一辈子妹妹的惨剧,父母70多岁还要外出替他打工,而自己家里一直还是那破旧的小房屋,他不甘心,也不愿意就此偃旗息鼓。
“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比劫我赢,这道理我相信你也懂,咱们就拼一把,若是败了,不如就相约去深海自杀,好了。”
张铭想起了昨天梦里的场景。
18年前的暴雨夜,张父抱着张铭躲在愚蠢的底层,船身被海浪拍的砰砰作响,他沾满柴油的手指点了罗盘上的北极星。
“人在海上漂总得信些什么。”
此刻罗盘的指针稳稳指着北方,像扎进心脏的钢钉一样。
“签吧,我们先定金等贷款钱都下来了,再付尾款。”
销售经理的笑容突然变得滚烫,他啪地合上文件夹,面带虚伪笑容说。
“咱们走吧,去屋里签合同。”
张铭如今只觉得必须要争分夺秒了,要赶紧把定金交过去,这样才能先下手为强。
渔船工厂后面制作船苍的铁锈味混着油漆香钻进鼻腔时。
张铭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汽笛。
销售经理西装上的金纽扣在阴天下依旧十分晃眼。
他领着张铭等人绕过陈列区,皮鞋在水泥地上敲出嘚嘚的鼓点,像催着人赶紧把钞票掏出来。
张铭一直怀里抱着放钱的油纸袋,生怕自己随便放到哪个地方去就会出事。
销售经理看了一眼他破旧的工装裤,心里就不觉得有些打鼓想着这人真的能买下他们的捕鱼船吗?
他看着张铭怀里抱着的牛皮纸袋确实看起来有三十万,但是后续的一百二十八万他们真的能给得起吗?
他刚要开口,目光突然就被张铭兜里露出来的珍珠所吸引。
那枚珍珠被雨水洗过,正发出柔和的虹彩,比展厅里所有的船模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