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上山石林立,陡峭难行,连一条像样的小路都没有。
哪怕是一名练武之人来到这里,也不会去查看周围的环境,更不可能察觉到下方的那处隐蔽洞口。
许星辰肩上扛着李秋水的玉像,带着失魂落魄的段誉,艰难走出七八里地,遇到一棵野桃树,上面结了密密麻麻的果实。
两个人停下脚步,饱饱吃了一顿,然后继续上路。
这一走,又走了十余里地,方才找到一条小路。
沿着小路走到黄昏,终于看到了一座过江的铁索桥,桥边的石块上写着“善人渡”三个大字。
铁索桥,共有四条铁索,上面两根,下面两根。
下面两根铺上木板,供人行走;上面两根当做扶手来用。
段誉见到善人渡铁索桥,嘴里的碎碎念方才停下,以手拍额,说道:“我想起来了,钟姑娘说过,只要过了这座铁索桥,便离她家不远了!”
许星辰忍了一路段誉的蚊蝇之声,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大笑着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过桥吧,等过去了,咱们就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说罢,便大步踏上铁索桥,任由其晃晃悠悠的摆荡,走的极为稳当。
段誉听得“过桥之后,便要分开”的话,心中大急,连忙跟上前去,正要开口劝说,不想脚下传来一阵晃悠,慌的他连忙用手抓住两旁的铁索,低头看到下方飞速奔腾咆哮的涛涛江水,只觉眼前一阵眩晕。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段誉一边低声念诵着佛号,一边颤颤巍巍的移动脚步,一步一步的挨着挪过了铁索桥。
不等他喘息一口,等候在一旁的许星辰便道:“段兄弟,咱们两个也算是相交一场,共同富裕过,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刚要转身离去,便觉自己的左腿被人死死抱住,不由回头看向脚边的段誉,无奈说道:“段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许兄,不要走”段誉脑中念头急转,想着将许星辰留下的理由,很快露出一副哀求的神色:“我一个人去找钟姑娘他爹,感觉有些危险,还请许兄帮帮我”
许星辰笑问道:“如何就危险了?”
段誉见许星辰愿意听他说话,连忙从地上爬起,依旧不敢放开许星辰的胳膊,解释道:“钟姑娘曾说过,他爹最恨姓段的人,如果有姓段的人靠近他家,他就会把姓段的杀掉”
许星辰心道:“这个时候,你想起了这件事来了?可我记得你进了钟灵她家,就忘了钟姑娘的嘱咐,当着钟姑娘后爹的面,把你自家的底细全暴露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生出一些兴趣,想要前去搅合一番。
于是,便道:“好吧,既然段兄弟如此说,我便陪你走上一趟。”
段誉顿时喜笑颜开,看了一眼许星辰肩头的玉像,心道:“神仙姐姐,我又能和你多相处一会了”
两人也不浪费时间,循着钟灵指点的路径,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片黑压压的森林。
段誉从一排九棵大松树上数到第四棵,然后转到后面,拨开杂草,发现一个树洞。
两人进去后,又从枯草中摸出一个铜环,拉起一块木板,显出一条通往下方的石阶。
进入地下通道,行走半晌,几经转折,又自另一条石阶上到地面的一片草地。
前方又是一排松树,一条小径在树林中若隐若现。
其中一棵松树树身被剥去了很大一块皮,又用油漆漆成白色,上面写着九个大字:“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
其他八个字都是黑色,唯有“杀”这一字,血淋淋一片,杀气腾腾。
段誉见到这一行字,嘀咕道:“这谷主为何如此痛恨我们姓段的?即便有姓段之人得罪了他,可天下姓段之人千千万,也不能每个人都杀吧!”
许星辰扛着玉像,站在一旁,目光在那行字上细细打量,从字里行间,似乎能感受到题字之人心中的那股愤恨恼怒。
他悠悠道:“段兄弟,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这里的谷主能够找他的仇人报仇,又何必无能狂怒的在这里立上这么一行字?”
“那又如何?”段誉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
许星辰提点道:“我听你说过,钟灵他爹应该也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能让一名武林高手都奈何不了的姓段之人,在这云南大理的地界上可没有多少;而且还是武林高手的姓段之人,除了大理段氏,还能有谁?”
他这番话,完全就是站在一个全知全能的读者角度来“预测”的。
换做任何一个身在“此局”之人,都不可能联想到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