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村里也是有些变化,但不大。
“哟,浩子,出来啦?”村里人看见他,向他打招呼。
浩子只是点一下头。
回到家,母亲正在院子里晾青菜。
“妈。”浩子叫了一声。
母亲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父亲十几年前就害病死了,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将他们兄弟三个拉扯长大。
大哥帮人开卡车,七年前,因为疲劳驾驶,车毁人亡。
他是老二,是母亲眼中的不孝子,因为不学好,不务正业,专好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老三大学毕业后,在村小当老师,性格很柔软,和他完全相反,未娶。
第二天,浩子去了城里,在一个大路口徘徊了很久,抽了半包烟,不时望向马路对面的理发店。
天阴沉沉的,气温很低,手不敢长时间露在外面,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刮。
理发店里有一个女人的身影,中间出来倒垃圾,吓得浩子忙躲到电线杆后。
最终,浩子还是走了进去。
“理发?”女人看见浩子,愣了两秒,随即两眼绽光,但立刻又黯淡下去,“出来啦?不是七年吗?”
“出来了。”浩子朝女人一笑,看了一眼店里,陈设很简单,地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儿,扎着一个冲天炮,一双眼睛像杏子,清澈水灵,极是可爱,正在吃糖。
“你女儿?”
“嗯。”
“她爸呢?”
女人看着小女孩儿,眼中除开无限爱意,藏着几分辛酸,“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治好要花很多钱,做几次手术,她爸不想要她,就离婚了。”
“牲口!”
这时小女孩儿说想睡觉。
“好的,宝贝。”女人抱起小女孩儿,对浩子道,“你等会儿。”然后进里屋去了。
浩子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
女人叫秀子,和浩子谈过六七年男女朋友。以前,秀子在一家制衣厂上班,浩子在一家赌场当打手,两人郎情妾意,恩爱无间。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秀子的父母看不起浩子,不答应他们在一起,不然早成了一家。
五年前,制衣厂里三个妇女合谋诬陷秀子偷窃,秀子含冤被解雇。
“几只老鸡婆,胆敢欺负我女人?”浩子听说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秀子性格柔软,劝浩子算了。
浩子,“算不了一点。”
遂去找那三个妇女理论,三个妇女理论不过,开始撒泼,此招本来百试百灵,不料浩子乃是天煞星转世,岂会惯着她们?不讲理,便讲打。浩子是有些头脑的,打人只打疼,不打出问题,招招避开要害,站着的,只扇脸,只捶肩,倒下的,只踩胸,只踹臀。三个妇女被打得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也该浩子命中有此劫难,一妇女逃跑时,脚下踩滑,一个狗吃屎跌出去,咚一声撞在电线杆上,脑袋登时破了,血如泉涌,救护车赶到时,已经僵了半边,差点没抢救回来。
浩子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七年,太久了,浩子没要求秀子等他。
秀子出来,浩子的眼睛一直跟着她转,“你还是像从前那样漂亮。”
秀子笑了一下,在旁边一只凳子上坐下,“在里面过得可好?”
“好,比外头好,早睡早起,到点吃饭,无忧无虑。”浩子回答,“就是想你的时候,有些受不了。”
秀子低头玩手指,没接话。
“天快黑了,还有人来理发吗?”
“难说。”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浩子拉下卷帘门,将秀子抱到沙发上。
浩子重重咬了秀子一口,问道,“我才进去一年多,你就跟别人结婚,是不是痒了?”
秀子紧紧抱着浩子健壮的身体,“浩子,我对不起你,用力。”
“是我对不起你。监狱里什么都好,但没有你,外面什么都不好,但有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改好了,以后专心挣钱,不再惹是生非,和你一起养孩子。”
浩子正有无穷力量,等着用光,说完,专心致志,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