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京
林娇娘一行刚到客栈门口，等候的侍女就迎了上来。
“公子，老夫人旧疾犯了，大夫刚才来过了，不见效。”侍女见到府上的马车，几步走了过来，低头在窗下说道。
“收拾行李，即刻回京。”温白羽闻言快步下了马车，指挥着小厮侍女各司其职。他转身上了楼去接老夫人。
温老夫人年轻时受过伤，伤及肺腑，一到刮风下雪就胸闷气短。这些年只有赵太医一手精妙的神针术可以缓解。
跟着下了车的林娇娘看着众人虽然忙碌却有条不紊，心中极为诧异。这是怎样的世家，才能养出如此训练有素的下人。
温老夫人扶着温白羽的手下来，一眼就瞧见俏生生的小娘子，好奇地看着忙碌的众人。不知为何，她一见到这个小娘子就有种难以言状的亲切感。
“小娘子随我进京吧。别忙着拒绝，你看老婆子我出门就带了这个傻孩子，还是个锯嘴葫芦，老婆子我可是闷坏了。小娘子就当陪陪我可好。”温老夫人说着就牵起林娇娘的手，笑看着她。
林娇娘刚想拒绝的话就被老夫人打断了。她看着和善脸色有些苍白的老夫人，心底涌出一丝暖意，也不忍再驳了她的好意，不由得就点了点头。
温老夫人拍着林娇娘的手，连声说了几声好孩子。
温老夫人出门只带了两辆马车，一辆放行礼年礼，侍女小厮也坐在那，一辆就她和温白羽。这下多了林娇娘，不大的马车倒有些拘谨。
林娇娘挨着温老夫人坐着，对面是温白羽。
因为要照看温老夫人，温白羽也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目不斜视地看着温老夫人，时不时为她倒杯温水，让她润润嗓子。
林娇娘待在一旁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温白羽照顾老夫人极为细致。几乎她一动就知道她哪不舒服。林娇娘尴尬地挺直腰板仔细看着温白羽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放松。
“小娘子，别管他，你也喝杯水，吃些果子，跟老婆子说说话。”温老夫人用帕子拿了一块果子递给林娇娘。
“谢老夫人。”林娇娘小心地接了过来，攥着手里，也没往嘴里放。
“林娘子，喝茶还是水。”
“温公子，水就好。”林娇娘垂着眸，低声道。“呦，你们俩都已经互通了姓名，怎么忘了老婆子我了。”温老夫人打趣道。
“老夫人，我姓林名娇娘，是家中长女，您叫我娇娘便是。”林娇娘闻言睫毛慌乱地颤抖了起来，是她失了礼数，连名字都未告诉老夫人。
“娇娘，真是个好名字，你就随白羽一样喊我一声奶奶吧。不用如此客气。”温老夫人笑得脸色的褶子都舒展了几分。
“温祖母……”林娇娘自小没见过自家祖母，可这声奶奶她也无法叫出口，太亲昵了。只好寻了个折中的法子。
温老夫人笑着应了，这丫头也是个实心眼，能喊一声温祖母已经不错了。
这一声之后，林娇娘也放松了些，捡着些她熟悉的话题与温老夫人聊了起来。
温白羽抬眸看着对面乖乖巧巧的小娘子，依偎在他祖母身旁，两人有说有笑，小娘子时不时为胸闷的祖母轻抚后背。不知道的以为这就是一对亲祖孙呢。
祖母许久不曾如此开怀了，连往日病痛的折磨也轻了不少。
温白羽紧绷着的心也松了下来，手里又捧起了未看完的书。
雪花簌簌而下，地上早已经全白了，吱嘎吱嘎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长长的车辙。
车里烧了上好的银炭，林娇娘额上隐隐沁出一滴汗珠，顺着脸颊钻入发间。
“擦擦吧。”
林娇娘抬眸，看着劲瘦的手递过来的帕子，她小声道了谢，接过来在额上按了按。
“让祖母躺下吧。”温白羽看着靠在林娇娘身上正睡得踏实的祖母道。
林娇娘僵着身子不敢动，只低声道：“温公子，无碍的。让温祖母再睡会。”温白羽无奈地笑了笑，眼前小娘子柔柔弱弱，可比他想象的还有倔强些。他不再开口，只把小几往他那边挪了挪，让她那边宽敞些，可以将腿伸展开。
林娇娘感激地莞尔一笑，小心地挪了下发麻的双脚。
温白羽无意间瞥到那露出裙底的绣鞋，看起来已经磨坏了。非礼勿视，他急忙侧过脸。可那巴掌大的小脚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都去不掉，半天他手里的书再没有翻过一页。
如此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马车在一处客栈停了下来。
林娇娘睁开双眼，朦胧的眼睛带着雾气，她樱口微启，问道：“温公子，怎么不走了。”
温白羽看着灰黄灯光下，她雾蒙蒙带着一丝娇憨双眸，心忽然就跳得快了起来。他慌忙垂下头，低声道：“林娘子，天快黑了，还下着雪，我们在这休息一晚。”林娇娘哦了一声，这才清明了一些。
她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躺下的温老夫人，心中懊恼，她怎么就睡着了呀。她弯腰轻声喊醒温老夫人，接着便扶她下车。
温白羽先一步下车，小心搀扶祖母下来，接着他顺手抬手准备扶林娇娘。
林娇娘看着他伸出的手，吓了一跳，他这是做什么，这不合礼数。
她低头不敢看他，撇开他的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啊！”天黑路滑，林娇娘刚落地就滑了一跤。
温白羽见林娇娘一副见鬼的表情，神情一僵，他自小守礼，怎会如此莽撞。他刚放下手就听到了一声娇呼。
温白羽手比脑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温香在怀。林娇娘长睫乱颤，好丢脸啊，刚拒绝了温公子的好意，接着就被打了脸。
林娇娘慌乱道了声谢，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客栈冲。
“娇娘！这边……”站在一旁看得开怀的温老夫人见她羞得跑错了方向，急忙喊她，声音里还带着揶揄。
林娇娘脚步一顿，咬着唇转过身，羞得满脸红霞，一步步挪到温老夫人身旁，扶住她。她只顾着羞，竟忘了温老夫人了。
温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这丫头真是深得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