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你把人吓着了。”陆宴知拉开凳子让黎笙坐下，偏头去跟外婆说话。
是不是我吓的，你自己才清楚。洛朗夫人优雅地啜了一口红茶，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黎笙泛红的耳尖。
黎笙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奶油蘑菇汤里。
——能不能别提了？
她只能装作专心对付盘中的早餐，让自己定神。
嗯。陆宴知倒是坦然自若，才结婚不习惯，以后就好了……
黎笙手一抖，银叉在瓷盘上划出轻响，差点把煎蛋甩出去。
什么叫，以后就好了？
难道他还要……
洛朗夫人忽然放下茶杯，仔细端详起黎笙的脸。
笙笙，她轻声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黎笙抬起头，认真思索了片刻后乖巧地答：妈妈说，我和外婆长得有些像……难道您见过她？
老太太的指尖微微一顿：你外婆叫什么名字？
餐厅突然安静下来。
黎笙垂下眼睛：“我不知道。”
餐厅里静了一瞬。
随后，手背覆上一只掌心温暖干燥的大手，陆宴知很轻地握住了她。
黎笙心底小小的遗憾似乎被安抚。
妈妈因为执意和爸爸结婚，和外婆断绝了关系。她继续道，除了他们，再没人知道了……
洛朗夫人攥紧了双手，连声道：可怜的孩子。
黎笙报以温柔一笑。
陆宴知适时岔开话题，说起巴黎即将举办的古董珠宝展。
一老一少谈笑风生，黎笙望着他们相似的眉眼，突然有些恍惚。
——如果外婆还在世，她们是不是也会这样？
早餐过后，洛朗夫人没再为难这对小夫妻，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外孙的肩膀，便放他们离开了。
大赛在即，黎笙不敢耽误，陆宴知亲自开车将她送到公司。
周六的大楼空荡荡的，莫里斯一向不提倡加班，整栋建筑安静得能听见电梯运行的机械声。
黎笙转过拐角的瞬间——
砰！
她猛地撞上一个黑影。
手中的文件袋掉落，纸张散落一地。
对不起，我——黎笙抬头，道歉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