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忙不迭把杏仁饼、黑巧克力堆满谢烬舟面前的骨瓷碟，又小跑着去厨房亲自切果盘。
她没看见身后谢烬舟拿起印着意大利标签的巧克力，精准砸向林骁胸口：这么多年了，口味还是没变？赏你吃！
林骁扬手接住巧克力：不像谢少，男女通吃口味多变。
他猛地逼近，声音压得极低：我警告过你，别碰林沫！
四目相接，两人同时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
谢烬舟被按在巷子潮湿的砖墙上，被林骁揍到嘴角渗血。
双方不约而同黑着脸退开。
二楼卧室，黎笙的指尖还悬在门把上。
突然，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抵住门板，陆宴知高大的身影强势地挤进狭窄的缝隙。
随后，咔哒一声，房门在他身后自动落锁。
笙笙。陆宴知伸手，刚要触及她苍白的脸颊，黎笙却像受惊的鹿般后退一步。
你去查过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学校道歉的声明，是你施压，对吗？
陆宴知的眸子在昏暗里暗沉如墨：是他们该死。
所以，你怎么想？黎笙攥紧裙摆。
这就是你躲我的原因？
黎笙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在眼下投下破碎的阴影。
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那时候喝醉了，闯进实验室来……”
“他其实，其实不是来毁坏我的作品，他……”黎笙陷入回忆，词不成句。
“笙笙，别说了。”陆宴知缓慢地靠近她，将她抱在怀里，很轻地抚摸她的后背，“是他该死，我不需要知道细节……”
“他是来毁掉我的……”
两人背靠着沙发坐下，黎笙将头埋在膝盖上，半晌，终于说出了口。
那些被学校死死压住的细节，那些被黎笙压在记忆里根本无法诉说的往事，终于在陆宴知的怀里，得以剖析出来。
那天晚上，黎笙本来在实验室设计毕业作品。
喝得醉醺醺的教授闯了进来，并质问她为什么不回复他的消息。
黎笙不知该如何回复。
教授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断断续续给她发一些带暗示骚扰的信息，可又不足够构成证据。
黎笙跟许景琛说过两次，可许景琛笑笑，告诉她又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对她感兴趣。
好在教授似乎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黎笙慢慢放下警惕。
“他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实验台上撞……”黎笙痛苦地回忆，陆宴知把她扣到怀里，手背青筋暴起。
“别说了笙笙……”
“我让我说完……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完整讲这件事，陆宴知，你会，会讨厌我吗？”
“不会……”陆宴知声音沙哑，眼角似乎也红了。
黎笙窝在他怀里，继续道：“他其实不是大家传言的那样想侵犯我，他真的只是想毁掉我……”
“他不知从哪里知道我怕火，于是趁着醉意打碎了酒精灯……”
“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也许是真的失控了，于是就……刺伤了他。”
“好了，好了，不怕，我在你身边。”陆宴知只能一下一下安抚着她的背。
学校知道这件事，拼命引导舆论，说黎笙精神不稳定，又加上秦思意他们在背后煽风点火，黎笙很快就被学校休学处理。
黎笙到最后也没拿到毕业证。
找工作四处碰壁，直到许氏接纳她。
就矜矜业业为许氏工作了那么多年。
“那你现在，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刻意勾引教授吗？”
“会不会也觉得，我很可怕……”
“黎笙，如果你觉得这就叫‘可怕’，那么你该好好考虑一下呆在我身边的危险性。”
黎笙不解地抬头看陆宴知。
他温柔笃定地注视让黎笙觉得他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
“是他们的错，笙笙辛苦了。”
“黎笙，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早点到你身边来。”
“陆宴知，你真的相信他没有……”
陆宴知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如深潭般望进她的眼底。
黎笙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小小的倒影，还有那些像是疼惜一般的情绪。
他的呼吸温热，带着淡淡的沉香气息，缓缓靠近。
笙笙，别不开心了。他的声音低哑，像大提琴弦震动，我们来忘掉这些糟心的事，好不好？
黎笙的心，“嗡”地一下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