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身边人脚步一顿,问道:“姑娘来过这里?”
江明珠垂下眼睑,道:“不曾。”
脚步碾过松软的泥土,半柱香后,转为光滑的石砖。
“到了。”
江明珠被人轻轻推了一把,待她站定后,摘下眼前的绸带,才发现自己来到一间密室,方才引她过来的神秘女子已不见踪影。
密室的北侧设有神龛三清像,东南角设丹炉与药柜,似乎是在家修道的居士居所,中间摆放着几件简单家具,黄花梨木屏风,湘妃竹榻。
江明珠来到屏风背后,果然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那副仕女图。
美人明眸璀璨,一袭红衣若红莲绽放,明明是不会动的画中人,却被作画的人画活了一般,舞剑的身姿在纸上翩若惊鸿。
上次来这间密室,见到这幅画,还是在她偶然发现萧晋权的书房里有条密道时。当时她在好奇心驱使下,通过密道,一路来到这,和密室里的萧晋权撞了个正着,就又被原路赶回书房。
是以,她从不知燕王府书房的密室竟然还连着另一条密道,直达幽山别院。
难怪过来时要蒙她的眼,若是被外人知道有这样一条密道,能从幽山直通燕王府,那还得了?
密室的另一道门被推开,一道略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江明珠转过身,看见来人,惊讶道:“云清道长,你怎么在这?”
听说了大表兄那有回音,却没想,竟是找到了人。距离大表兄出海也才过去半年而已!
“江姑娘何时见过我?”云清只看了一眼,便确认自己并不是认识她。
他是在两个多月前,偶然听说有一支商船正拿着他的画像,才知道外甥在寻他。而让他决议提前返回大邺的,是沈时风手中的那封信。
未曾谋面,却清楚知道他这些年所游历过的每个地方,还分毫不差地写下来,让他迫不及待地想会一会这个叫江明珠的人。
江明珠意识到道长见过萧晋权,已知自己说过的那些谎话,连忙解释:“我是在梦中见的道长,只是做梦之事太玄乎,一般人难以接受,才说了个谎,还请道长见谅。”
听她说梦中所见,云清却神色淡然:“你是从何时起,做这些梦的?”
“去年落水,发了一场高烧后。”江明珠说完,忍不住问,“道长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云清沉默片刻后,把她引入座位上坐下,斟了一杯茶:“你可知,我这些年游历东海,所为何事?”
江明珠摇了摇头。
“我这一生,只求自在二字,行事荒诞不羁,被家族所弃后,自以为看破红尘,醉心于游学,走遍大邺所有山川美景,不与家人通信往来。直到我的至亲骤然离世消息传来,才追悔莫及。”云清缓缓道。
江明珠一听家族所弃,便猜到了道长的身份,不由抬眸,又打量了他一眼。
都说外甥似舅,可她却没办法在他身上寻到一丝萧晋权的影子。
道长生了张瘦骨嶙峋,线条锋利的脸,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在宽松的道袍上,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受世俗所拘束的野性,与萧晋权那种极重仪表的人截然不同。
云清并不在意江明珠窥视的目光,继续道:“后来我听说东海有一传闻,有人用起死回生术复生他的妻子,得罪了皇室,被驱逐出岛后,四海为家。我坐船出海,便是想寻那人打听此秘术。”
江明珠闻言,神魂一震:“那道长可有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