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禹找来一个烧杯,就在走道里点燃了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纸,符纸变成灰烬,接着他去了手术室,让麻醉师给林越打了麻醉针。
手术室是被白色帘子一分为二的,帘子的另一边也有无影灯、摆放着手术器具等的小推车和一张手术床,手术床上躺着苗珊瑚。
但林越双目失明看不到帘子,更不要说帘子后的情形了,钟旭贤和董月璃还担心林越能听到呼吸声,一直在说话,与手术相关或无关的,直到麻醉师给林越打了麻醉针。
林越很快睡去后,阮明禹拉开帘子,就让麻醉师给苗珊瑚打麻醉针,苗珊瑚也穿着病服,却坐了起来:“阮院长,请等一下!
阮明禹倒觉得意外:“珊瑚姑娘,你后悔了?现在还没有手术,后悔还不晚。”
苗珊瑚摇了摇头:“我没有后悔,我只想再看一眼林越···毕竟···毕竟以后看不到了。”
阮明禹吸口气:“是这样,那就看吧,什么时候看好了再打麻醉针。”
“谢谢阮院长。”苗珊瑚说着,下床穿上一次性白色拖靴,走了过来。
来到手术床上林越的肩膀附近,低头看着。
静静看了片刻,苗珊瑚就旁若无人了,沉湎于只有她和睡去的林越的世界里,时而微笑,时而忧伤,时而庄重决然······回过神后,又深深瞧了眼林越,看向阮明禹:
“阮院长,我看好了。”
阮明禹道:“你躺回去,给你打麻醉针!”
“嗯。”苗珊瑚转回身,走过去。
躺在手术床上后,麻醉师就给她打了麻醉针,不多久,就也睡去。
三十分钟后,夏月市人民医院眼鼻喉科大楼前的院子里,落下一只会飞的黑虎,黑虎上是位穿红色氅衣的女孩。
女孩自然就是肖沅沅,她跳下黑虎,不顾周围医护、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惊叫与纷乱的议论声,以及惊讶不已的目光,走向了门口。
阮明禹被惊动,匆匆下楼而来,在大厅里接住了自己的师父,恭敬地引着肖沅沅上楼,来到三楼后,带到更衣室给换上了手术衣——手术衣是最小码的,但对肖沅沅来说还是很大。
阮明禹自己也换上了手术衣,就带师父肖沅沅去了手术室。
······
三天后的夜晚,林越还在住院病房,苗珊瑚却已经悄悄出院离开了,她双眼上蒙着粉色缎带,被一名护士送出医院大门,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驶向西山,驶向妖迷鬼市。
妖迷鬼市外,那棵大梨树下,老祖带着全体双瞳猫族类都站在树下,这已经是第三个夜晚他们如此做了——老祖向所有族类说了苗珊瑚做出的决定。
包括老祖在内,每个都拎着灯笼,灯笼各种形状,没有雷同,灯笼照亮了周围的地方,却也暗含了老祖的一番心思:
如果苗珊瑚献出了双眼,再次前来,那么足够多的灯火或许能让苗珊瑚有一丝对光亮的感应。
老祖和所有双瞳猫族类静静站着,望着那条来路,等着苗珊瑚的到来,大梨树上的那些白琉璃娃娃人偶的木灵都大着胆子冒出来,偷偷看着,它们对下面人群里的一部分人很熟悉,是他们抓走了它们的族类,被抓走的族类再也没回来。
他们和其他那些人是一伙的,就都是敌人,而敌人如此多地聚集,莫不是要把它们木灵族一网打尽,但敌人们并没有行动,目光望向同一方向,似乎是为了别事。
苗珊瑚乘坐的出租车快速驶来,隔着一定距离,司机看到那么多的人和灯笼,放慢速度,停了下来,苗珊瑚道:“怎么了,师傅?到大梨树下了?”
司机师傅说了情况。
苗珊瑚猜出可能是老祖和族类,就道:“不要害怕,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有我在,就不会有人伤害你。再把我往前送送。”
司机师傅又启动车子。
车子缓缓而行,终于来到大梨树树冠的区域,停下。
司机师傅道:“到了,小姑娘!”
苗珊瑚拿出口袋里的钱递过去,也不知道有几张,有多少,递给司机师傅:“这是车钱。”
司机师傅接过钱,没有说不够,也没有说多不多,苗珊瑚就开门下了车,站在那里,司机师傅则倒车,调转方向驶离。
苗珊瑚小心翼翼摸索着向前走去,口里说道:“老祖,是你和族类吗?我回来了!”
“大家长······”老祖和所有族类悲痛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
一起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