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私心，她自然想投给谢柔。可温清漓以压倒性的票形取胜。她若是一己之力扭转局面，无疑会被扣上以权谋私的帽子。
可若是不投给谢柔，必然会引起她的怨气，届时说不定父亲母亲亦会不满。
她冷不丁朝迟宴声看了一眼，见他面容清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惹到迟首辅了？让他如此给自己使绊子？
隔着人海，她对上谢云归担忧的双眸。
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他不愿自己投给谢柔。
罢了，皇后摇摇头，心中叹道：谢家魁首，有一人便够。
树大招风，太过惹眼并非好事。
“我投给温三小姐。”
玉签放入手心，温清漓看着躺在手中的三枚玉签，眉眼含笑。
虽然她总说自己的目标不是魁首，而是迟宴声。
但真的成为魁首的那一刻，她心中还是涌出一阵热意。
远处隐约传来红玉和阿昭的声音，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但肯定是在为她开心。
谢柔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后，她不明白为何亲姐姐会把签投给温清漓。
她心中委屈，眼眶一股热意，强忍着不掉下泪来。
温玉宛就在她一侧，知道她心中难过，小声宽慰道：“柔儿，你今日已经很厉害了。”
“都是温清漓那个贱人的错，你不要难过。”
谢柔忍下的泪意顷刻决堤，“不是的，是因为我。”
“是姐姐对我失望了，我丢了谢家的脸。”
谢柔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狼狈极了，当着迟首辅，姐姐还有温清漓的面如此丢脸。
羞赧积攒到极点，她不顾众人惊讶的不慌，狂奔离去。
温清漓的余光看到她离开的身影，摇头轻叹。
她一把攥住想要跟上去的温玉宛，“在这呆着，我去。”
或是被她话语中的坚定说服，温玉宛瞬间松了手。
直到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才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相信温清漓。
温清漓追着谢柔的身影，一路到了场外，穿过拥挤的百姓。
“谢柔，停下。”
她有些跑不动了，手指又痛了起来，是药丸的后遗症。
谢柔这才意识到她追了上来，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你追过来做什么？羞辱我吗？炫耀你胜利者的荣光吗？”
温清漓话语间夹杂着痛苦的气音，“你往年皆是魁首，获胜的那一刻，你想到的是炫耀吗？”
谢柔神色一怔，喃喃道：“不是。”
“我和你一样，我想到的亦不是炫耀。”
谢柔眼眶依旧通红，“那你为什么要追上来？”
“我是想告诉你，你没必要因为今日没得魁首就否定自己的优秀。”
“皇后不选你，是为了保护你，你饱读诗书一定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说话间，她余光看见向这里跑来的浅灰色身影。
“你的家人都很爱你，不要因为你的迟钝错过了那些美好。”
“我言尽于此，其他的话不该由我来说。”
她转身，对谢云归轻轻颔首。
随即越过他，脚步轻慢朝场内走去。
行至半路，忽被一小厮拦住。
“三小姐，老爷要我带你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温清漓眸色一沉，温宏业又要找她做什么？
“带路吧。”
二人越走越僻静，温清漓逐渐意识到不对劲，这都要脱离守卫的范围了。
她脚步一停，想要掏腰间针囊。奈何手指实在太痛，根本拿不稳。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小厮回头，面上恭敬不再。下一秒，只觉颈上一痛，温清漓直接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终于想起那件被忘记的事。
今日，是魏长庆的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