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陛下什么时候会回来么?”她抿了下唇,轻声解释:“奴婢想见一面陛下。”
祁均哟了声,冷意从每个字眼里渗出来,“这可说不准了,陛下命铁甲卫跟着出宫去了,去什么地方、会不会杀人、见血,咱家无从得知。”祁均虽为太监,但身材比宫中所有太监看着都要高大,身形与肃帝相仿,此时视线高高在上俯视宫女,宫女脸上愧疚的情绪一览无遗,他扬起殷红的唇,讽刺道:“哪怕是一国之君,发现被所信之人欺骗也是会生气的。”
‘所信之人……’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匕首,狠狠扎入她心底。
她想起这一世今日庆元殿后,陛下待她幕幕,想起今日陛下甚至还纵容她趴在一旁小憩,而她让陛下听见了些什么?
如果能重来一次……
她一定不会再那么说了。
她要如实说,她想要留在陛下身边,想要向陛下报恩。
原以为这一世她足够勇敢了,结果却连这种小事都不敢承认。
她越想,越内疚。
忍了一路的眼泪唰地涌出来。
“哎哟喂,怎么这会儿哭了?”
姜末抹着眼泪,哽咽道:“嬷嬷说、说了…外面不能、不能哭…回家了…就能哭了……”
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
一个字,让祁均怔住。
他迅速恢复冷静,这也不过是小宫女微不足道的手段之一罢了。
“哭哭啼啼对咱家不管用,姜姑娘还是省着点眼泪哭给陛下看吧。”
小宫女继续呜咽:“奴婢、奴婢知道……可这会儿止不住……呜呜呜……”
祁均盯着眼前的宫女,她还是小孩子吗?居然当着他的面还敢捂着脸哭?再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他险些气笑。
算了!
由着她哭去,正好让她长长教训。
祁均甩袖离开,才走了两步,身后的呜咽声丝毫没有止住的意思,他扶额按了下眉心,倒退一步回去:
“蠢奴,你就打算一直守到书房门口?”
姜末正在排解情绪。
哭完自己就能好起来。
忽然听见祁公公这一句话,心中一喜,连忙抬头,手掌移下,露出兔子似的红眼睛,泪光闪啊闪的盯着他,“您是说,奴婢可以去后偏——”
“停!”祁均虚压了下她的唇,见她停下后,神色嫌恶地甩了下手,“别说是咱家教你的,咱家可什么都没说。”
姜末的眼泪瞬间止住。
一双眼睛弯了起来。
她就知道,祁公公也是心善的大好人!
姜末用袖子抹干眼泪,屈膝一福:“多谢师傅!徒弟告退!”
祁均:…………
他何时同意收她当徒弟了?
不知道他只收太监吗?
还未等他呵斥几声,姜末一溜烟跑得不见了人影。
这死丫头的宫规是谁教的?
祁大公公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了暴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