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以后谁还敢嫁给周营长啊……”
“他有这种爸妈,条件再好我看都没人敢嫁。
张杏花瘫坐在地,看着陆司令发抖。她突然想起前几年赶集时见过的公审大会,那些戴高帽的罪犯也是这般被众人围着指指点点。
现在,她和老头子成了被审判的对象。
她忽然很惶恐,要是儿子知道他的前途被他们给害了,不得气死?
“厉首长。”陆司令慢悠悠道:“我记得下周全军要抓几个破坏军属权益的典型?”
厉承渊点头,淡淡道:“我看应该让周卫东的父母去接受一下调查。”
周国富和张杏花都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事态的发展是这样的。
他们别说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现在简直是鸡飞蛋打!
要是连累到家里唯一一个当上兵祖峰冒青烟的宝贝儿子,周国富能恨死自己。
这时他已经完全酒醒了,跪在地上给厉承渊和陆振邦磕头。
“求求你们了,不要抓俺们……”
陆振邦摇摇头,转身溜达走了。
有时候,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
“走吧。”厉承渊侧身挡住所有窥探的视线,示意她下楼。
筒子楼下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宋雪芝盯着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原本以为早已死寂的心忽然微微一颤。
原来,被人无条件地保护是这种感觉。
他宽阔的脊背,像一座山,被军装修饰得伟岸又高大。
“谢谢你,承渊。”她上前小声道。
“谢我做什么,是他们不对。周卫东有这样的父母,真的影响部队形象,要接受调查了。”厉承渊揉了揉她的头发。
等一路把她护送到招待所,他才离开。
这件事在家属院闹得很大,次日在部队里的周卫东就得知了。
“周营长,你父母涉及破坏军属权益、破坏军婚,请过来到保卫科接受调查!”保卫科部门的人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周卫东心里咯噔一下,当下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以前听说过保卫部,都是一些犯了严重错误的军人或是奸细接受处分拷打的地方。
那个地方名声不好,听说会用严刑拷打,许多人有去无回。
爹娘犯了什么错,怎么要被送去那儿接受调查?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段时间自己在部队里忙于训练,爹娘可能瞒着自己瞧瞧去找了宋雪芝。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爹娘犯了什么错?”周卫东内心七上八下的,跟着对方过去的时候还从兜里掏了包烟递过去。
毕竟大家都是战友,平时在部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名军官也认识他,接过烟后面色缓和了一些,摇摇头道:“我说你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厉首长。你爸妈昨晚跟发疯一样在厉首长跟前闹,还骂厉首长的未婚妻是小三,让她还钱,这不是疯了吗?”
周卫东脑袋如同被人打了一下,嗡地一声。
他甚至都有些走不稳了,脚步踉跄,心想完了。
他的爹娘,果真是给他拖后腿。
周卫东被押送到审讯室后,他的上级拿着一沓资料问他:“你和宋同志处对象三年,早在三个月前她就跟你提了分手,两个月前你们退婚成功,这事对不对?”
周卫东恍惚地点了点头。
上级部长又沉着脸道:“厉首长是在两周前和宋同志正式公开处的对象,所以,他们并不构成任何不正当关系。你爹娘污蔑宋同志,厉首长的未来军属是小三,在家属院构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要受到劝退惩罚。一周之内,你爹娘必须搬离家属院!”
“如有再犯,就取消部队分给你的福利房!”
周卫东一脸疲乏地走出审讯室,张杏花和周国富立刻焦急地围上来。
“儿子,怎么样?部队没给你处分吧?”周国富一脸忧心忡忡。
周卫东看着他们,恨铁不成钢道:“我不是让你们别去找宋雪芝了吗!她现在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你们,别去打扰她了。”
说到后面他甚至有几分无力感。
其实迄今为止,周卫东还是无法相信宋雪芝要嫁给厉承渊的事实。
张杏花抹着眼泪,哭诉道:“俺们这不是想着还钱给她,连同贱薇那里要来的四百块钱,俺们全还给她了,帮你还债还了六百,结果她转眼就找了个新军官,娘…娘一时气不过……”
“你们帮我还钱了?”周卫东愕然。
张杏花点点头,又哭道:“都还了,她说还欠三十元。儿子,这是真的吗?你咋欠她那么多钱……”
听到二老说他们把钱还了,周卫东反而松了口气。
这样,他就不欠她了。
但雨薇竟然瞒着他有这么多钱,还一直向他哭穷,让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