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
“温修文算什么东西?他就是爸爸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带回家陪我玩的一只小狗。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江辞晚倚着沙发慵懒地坐着,用无比甜腻的嗓音说着极致恶劣的话。
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十足的攻击与恶意。
谈笑声戛然而止,几个富家子弟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几声哄笑。
黄静美伸手将最后一小块甜点喂给江辞晚。
江辞晚得意地冲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这可爱的模样又把她给逗笑了。
保姆弯着腰把果盘推近,瓷碟里摆满了切好的新鲜水果,她将几个甜品空盘都撤下。
邓宇凡贴心地抽出纸巾,递给江辞晚擦嘴,“晚晚,你别这么说,他……”
话音未落,江辞晚已经抓过一个抱枕直接砸了过去,“邓宇凡!你翅膀硬了?现在居然敢帮着外人说话?”
“行,我错了!我闭嘴!”邓宇凡慌忙举起双手投降,余光却瞥向客厅里的角落。
那个被称作“狗”的少年正坐在那,白色衬衫袖口沾着墨渍,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作业本上沙沙写着字——是江辞晚的作业。
江辞晚也朝温修文那边看了一眼,又大声说道:“温修文,你快点写,都已经一个上午了。你要是今天上午写不完,我就把你的书全都撕了!”
温修文握着钢笔的手一紧,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终究还是将心里的不满都忍了下来。
江辞晚自然也看出来他的不高兴,现在脸色阴沉得恨不得要吃人,但她才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此次的任务有些难度,她以后免不了要在他手里吃些苦头。
江辞晚所扮演的女配是富豪江东承的独生女,因发妻去世得早,江东承可以说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是百般疼爱、万般宠溺,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从小到大,江辞晚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就这样,久而久之,江辞晚养成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气,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骄纵任性、嚣张跋扈。
江东承虽宠溺女儿,脑子却也清醒。
他知道自己的财富未来都会留给江辞晚,但以女儿这样的性子,恐怕很难守住江家这么大的家业。
同时,他也不希望她以后为了工作劳累,只想她可以一直快快乐乐地生活。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温修文——他曾经好友的孩子。
在温修文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因公牺牲,之后没多久,母亲也因病去世,他一直以来都是靠着亲戚朋友的接济度日。
虽然生活异常艰苦,他的成绩始终优异,为人也踏实稳重。
江东承看人眼光毒辣,知道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孩子,便把他接到家里,打算悉心培养,以后成为江辞晚的得力助手。
然而,江辞晚对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充满抵触,很是不屑——她是看过很多电视剧的,在那些剧情里,大多数这样的人都是吃绝户的凤凰男,忘恩负义、觊觎豪门财产、翻脸无情……
于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江辞晚对温修文的态度就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恶劣。
平时,她对他冷嘲热讽,使唤他跑腿打杂、代写作业,还经常故意刁难、羞辱他……
温修文从不反驳,只是默默承受——他知道,自己只有留在江家,才能想办法改变命运,出人头地。
变故发生得毫无预兆。
某次,江东承去国外谈合作时,当地突发政变与恐怖袭击,江东承生死不明。
而那些平时对江辞晚和蔼可亲的叔叔伯伯们,此时也都纷纷露出真面目,以帮忙打理公司为由,想要吞并江家的资产。
关键时刻,是温修文站出来,守住了江家,没让那些人得逞,并且一直在想办法找寻江东承的下落,要把人救回来。
但江辞晚的处境却急转直下。
失去父亲庇护的她,在温修文面前再也没了嚣张的资本。
曾经被她欺负的男人,如今掌握着江家的一切,身后还有发展迅猛的温氏,他开始用她最熟悉不过的方式“回报”过往的那些欺辱。
好在温修文心里终究念着江东承的恩情,并没有将江辞晚扫地出门。
但只要一想到曾经那些被她羞辱的日子,想到那些嘲讽与刁难……温修文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怨恨,暗中使手段让江辞晚吃了不少的苦头,天天以泪洗面。
直到江东承平安回国,江家重新回到正轨,江辞晚的生活才慢慢恢复正常——但她再也不敢去招惹温修文,实在是害怕他。
而这一次,江辞晚的任务便是维持人设,正常走剧情,先是狠狠欺负温修文,再被他狠狠报复回来,最后回归平静的生活。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落到温修文手里,江辞晚就忍不住有点想生气,连带着盘子里的水果也没放过。
果盘里的车厘子被她用叉子戳得汁水四溢……
黄静美察觉到好友的异常,伸手轻轻拍了拍江辞晚的肩膀,手指又在她肩头点了点,“晚晚,你已经盯着果盘发呆五分钟了,该不会吃东西中毒了吧?”
她故意夸张地瞪大眼睛,语气里带着调侃,随后话锋一转,“对了,下周晚上的生日会,你想好穿哪套战袍艳压全场没有?到时候,你这主角要是不惊艳出场,那可能就要被别人比下去了。”
江辞晚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恍惚,脑子里回想着衣帽间里新送过来的那十几套礼服。
这些衣服好看是好看,但都没有什么新意,她心里一直不怎么满意。
“还没有,我好犹豫,其实都不是很喜欢……”江辞晚叹了口气。
见状,邓宇凡倒是很捧场,连忙放下手机,凑上前去,“犹豫什么,晚晚你穿什么都好看,你最好看了!”
江辞晚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不想和没有审美的人说话。”
邓宇凡没想到自己会被嫌弃,老老实实闭嘴了,重新瘫回沙发。
这时,温修文抱着作业本走来,白衬衫的纽扣旁还沾着今天早上江辞晚故意抹上去的番茄酱。
暗红的污渍在纯白的布料上格外显眼。
他将几本作业本整齐地放在茶几上,声音清冷得听不出情绪:“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