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霄见温玉睡梦中仍眉头紧锁,想起医生说过偏头痛患者需要绝对安静,便轻手轻脚去了隔壁书房休息。
清晨,天刚蒙蒙亮,温玉便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额头上那张黄符不知何时已经脱落,皱巴巴地落在被褥上。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她颤抖着伸手去摸床头的灯,却在黑暗中碰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一只苍白的手。
“啊——!”温玉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跌下床,后背重重撞在衣柜上。她死死盯着床的方向,可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被褥。
“幻觉……一定是幻觉……”她喃喃自语,可心脏却狂跳不止,仿佛要冲破胸腔。她想起昨晚那个“红衣小姐姐”,想起喜崽崽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温玉抓起手机,手指发抖地拨通了宋城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宋城的声音带着睡意。
“是我……我现在就要见你!”温玉压低声音,语气近乎崩溃,“那个小怪物有问题!她、她能看到……看到‘那些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宋城的声音冷静下来:“别慌,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温玉胡乱地套上外套,连妆都没化就冲出房间。走廊上静悄悄的,苏家其他人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地下楼,却在拐角处猛地停住——
喜崽崽正抱着奶瓶,站在楼梯口,歪着小脑袋看她。
“温阿姨,这么早要去哪里呀?”小女孩的声音软糯,却让温玉浑身发冷。
“我、我有事出去!”温玉强作镇定,绕过喜崽崽就要走。
喜崽崽眨了眨眼,突然说道:“宋叔叔在等你吗?”
温玉的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喜崽崽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晃了晃奶瓶:“路上小心哦,温阿姨。”
温玉不敢再多说一句,几乎是逃一般冲出了苏家大门。
一小时后,城郊的一栋隐蔽别墅内。
温玉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茶杯,热茶洒出来烫红了她的手,她却浑然不觉。宋城坐在她对面,西装革履,神色平静,仿佛对她的恐慌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那个小丫头真的能看到鬼?”他慢条斯理地问。
“不只是看到!”温玉的声音尖锐,“她还知道陈雅丽!她甚至知道陈雅丽是怎么死的!这怎么可能?那件事除了我们,根本没人——”
“冷静点。”宋城打断她,眼神阴鸷,“一个小孩子而已,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温玉摇头,眼中满是恐惧:“不,你不明白……她贴在我额头上的符咒,真的有用!我昨晚明明看到陈雅丽站在床边,可那符咒一贴,她就消失了!”
宋城嗤笑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温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一个四岁的小丫头,能翻出什么浪?”
温玉的嘴唇颤抖着:“可她真的是苏家老祖宗!苏承霄已经信了,万一她查出当年的事……”
“没有万一。”宋城松开她,突然嗤笑一声,指尖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一个装神弄鬼的小丫头就把你吓成这样?”
拇指重重碾过她颤抖的唇瓣,"当年处理陈雅丽时,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温玉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怔,随即被拽进怀里。
宋城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苏家祖坟我都敢泼红漆,还怕个喝奶的娃娃?”手掌顺着她脊梁往下滑,“倒是你"突然咬住她耳垂,”现在这副慌张的样子,真让人想"
手机铃声突兀地炸响。温玉看到屏幕上"苏承霄"三个字,顿时僵住。宋城却低笑着夺过手机按下接听,故意将人抵在落地窗前。
"喂?"温玉声音发颤,身后宋城的动作让她几乎握不住手机。”我、我回娘家了嗯,绾绾吓着了,我找母亲拿些安神的方子"
电话那头苏承霄还在叮嘱,可宋城却已经不耐烦地扯开她的衣领。
温玉突然闷哼一声,慌忙改口:“是、是出租车急刹车"指尖在玻璃上抓出白痕,”先挂了"
宋城低头在她耳边轻笑:“真会编,温玉。”
苏家餐厅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但气氛却微妙地凝固着。
苏砚之坐在主位上,第一次正式见到这位“老祖宗”。他双腿盖着薄毯,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正踮脚往椅子上爬的喜崽崽。小奶团子今天换了身鹅黄色的汉服,发髻上还簪了朵小绒花,活像个年画娃娃。
“您就是……老祖宗?”苏砚之声音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轮椅扶手。
喜崽崽刚捧起比她脸还大的瓷碗,闻言歪头:“是呀,你是砚之对不对?”勺子指向他膝盖,“你的腿,喜崽崽能治哦。”
苏承霄正端着燕窝粥过来,闻言手一抖。他昨夜亲眼见过符咒的神异,此刻态度愈发恭敬:“老祖宗,这是冰糖燕窝,您尝尝。”
余光扫过空荡荡的主卧方向,“温玉一早就回娘家了,说是绾绾受了惊吓……”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燕窝?”喜崽崽整张小脸都快埋进碗里,抬头时鼻尖还沾着晶莹的胶质,惹得坐在对面的顶流苏星临噗嗤笑出声。
“老祖宗,”苏星临突然举起手机,“我直播间的粉丝都想见您,要不要来段吃播?”镜头里瞬间刷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啊啊啊奶祖宗吃燕窝好可爱!
想偷崽!!
医学博士苏轻舟冷淡地瞥了一眼,继续用手术刀般精准的动作切煎蛋:“封建迷信。”
刀尖突然被一颗糯米团子击中——喜崽崽鼓着腮帮子含糊道:“轻舟重孙,你实验室第三排架子有瓶紫色试剂漏啦。”
银叉当啷掉在盘子里。苏轻舟猛地抬头——
那是他昨天刚发现的实验失误,连助手都不知道。
餐厅角落,管家小声询问:“四少爷又没回来?”佣人撇嘴:“凌晨五点才听见跑车声,怕是刚从夜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