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的目光继续落在我的身上,周太太笑说:“赵太太会打麻将牌吗?晚宴还要一会儿才开始,陪我搓两把打发打发时间?”
麻将牌我自然是会打的,但打得不好,也没有瘾头,而且这位周太太一看就是个中高手,跟她打牌指不定会被虐成什么样呢。
再者,这些太太们玩得都很大,我那些钱可是要留给母亲养老用呢,输在牌桌上实在是不划算。
于是,我便想推说不会,可哪晓得我还未张口,赵挽江那个狗男人就替我先应下了:“我太太会玩,但玩得不好,还请周太太手下留情,别太欺负她了,不然,我还得哄。”
周太太一听,立即笑盈盈地把我往牌桌跟前拉:“赵总放心,我保证不欺负你太太。”
周家那大儿媳见状,就很有眼色地站起来给我让座。
事已至此,我只能不情不愿地坐下。
临走之前,赵大影帝又特意走到我身边,俯身在我耳鬓上亲了一口,并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我:“把你的脾气收一收,我最近正在跟周太太谈一项合作,若是把她给得罪了,我原先答应加的那三千万,你就别想要了。”
妈的狗男人,明知道我现在缺钱,竟然拿这个要挟我。
我笑着咬牙:“知道了,滚吧。”
直起腰身,双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后,赵挽江推门出去。
谈笑间,牌局开始。
周太太一边码牌,一边打趣我说:“没想到赵太太跟赵总感情这么好。”
周太太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细细一品的话,就能品出那么一丝讥讽的意味。
我故意装傻,天真回应:“我也没想到。我们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不仅对我不离不弃,还比以前爱我,老实说,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我何德何能呀。”
周太太听后一笑,又问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你母亲了,她最近怎么样?”
我笑着谨慎吐出两个字:“还行。”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白手指丢出一张八万,周太太笑说:“我记得上次与你母亲见面的时候,还是在张家老太太八十大寿的寿宴上,那些太太们都瞧不上我不愿意搭理我,就你母亲心善,跟我说了几句话。”
我母亲被父亲娇惯的天真温和,在她的世界里,人只有好坏之分,没有身份地位之分。
“我母亲她——”
摸牌的手猛然一顿,我忽然想起来,那次寿宴母亲也带我去了,张家人丁单薄,张奶奶就尤其的爱热闹,每每宴请的时候,总会把我们这些小辈也叫去,过年的压岁钱也是她给得最厚。
我记得,母亲当时跟这位周太太闲话时,我从旁边路过,母亲还叫我过去跟周太太打招呼,但那个时候的我心高气傲不说,还一肚子的“婚姻应该是建立在爱情上”的狗屁理论,所以对周太太这种靠美色与身体上位的行为颇为不屑,就两个眼睛往上一翻,直接装没听见,然后就拖着裙摆走了。
这件事发生不过两三年,我能分毫不差地想起当时的情形,那提起这个话头的周太太想必也没有忘记我当时对她翻的那个白眼。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提起的,因为今时今日,我也成为了跟她当初一样的人——做男人的附属品,依附男人而活。
我也必须得承认,这回旋镖扎得我挺疼的。
许是怕我想不起当时的情形,周太太这时又说:“赵太太,你知道我那个时候看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好年轻,好不可一世。”
我本想装聋作哑把此事混过去的,但人家一次次地提,我要是再记不起来,那就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我笑了笑:“是吗?不过——”
一顿,我主动把姿态放低了一些,“年轻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阅历浅眼皮子也就跟着浅,也不懂得人情世故,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我又主动向周太太喂了一张七条:“我年轻的时候蛮混账的,若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各位长辈们不高兴的事情,还请各位长辈们别跟我这个小辈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