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江逼我在离婚协议书签字的那天,已经入冬了的江城,却罕见的刮起了十级大风。
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两颗碗粗的早樱甚至被连根拔起,天色更是阴沉的恍若末日来临一样——
我正在医院。
父亲的身亡,给母亲带来了致命性的打击。
在看到父亲血淋淋的躺在水泥地上的那一刻,母亲直接昏厥了过去,送去医院抢救,人是清醒了,魂却是丢了。
在一个深夜,她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拿修眉刀在手腕上割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自拿到口子里溢出来,很快就将满浴缸里的水染成通红。
那天本来是要给父亲火化的日子——法医勘察了现场的痕迹,出具了自杀身亡的报告,在接到报告后,我联系了殡仪馆,希望他能体体面面的走完这最后一程。
靠着助眠药睡了两个小时后,我去敲母亲的房门。
我在门外敲了许久,母亲都没有应声,我觉得很不对劲,想直接进去,一拧门锁,门锁竟从里面反锁了。
我心里立刻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忙朝楼下喊。
“林伯、林伯。”
在父亲身亡后,家里的佣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林伯,和厨房里的一位帮佣。
林伯拎着斧头,急匆匆跑上楼。
“怎么了,小姐?”
“妈妈把门反锁了,我很怕。”
说这话时,我整个人都在哆嗦,几乎站不住。
林伯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找来工具,把门锁给砸开了。
推开门进去,卧室里安静得可怕。
“妈妈、妈妈!”
我心神完全慌乱,跌跌撞撞地在卧室里找寻妈妈的踪影。
林伯想到什么,直接一脚踹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小姐,快叫救护车,太太自杀了!”
打电话喊救护车的时候,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
“喂,120吗?”
“快……快!我妈妈自杀了……”
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着电话嘶吼。
“你们快点过来!快!”
救护车很快到来。
妈妈被送去医院抢救。
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下手很重,不打算给自己留半点活路。
医生说,若是再晚一点发现,就可以直接给她办身后事了。
父亲的身亡,已经将我压得喘不过来气。
我不想再失去母亲,就整日整夜守在她的病床前,向她苦苦哀求,求她不把要那么残忍,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
可母亲始终不说话,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赵挽江来找我的时候,医生刚给母亲打了一针镇静剂,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就带着一份离婚协议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英俊优雅。
可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一点疼惜,或者怜悯。
或许是,父亲被发现自杀身亡的时候,我无助惶恐的打电话给他,希望他能陪在我身边,却只得到
或许是,父亲被发现自杀身亡的时候,我无助惶恐的打电话给他,希望他能陪在我身边,却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赵总现在很忙”;
亦或是,在我们一家三口为了腾辉的债务四处奔走,寻求解决之法,而身为我的丈夫、许家女婿的他从头到尾都像个无事人一样隐身;
亦或是,在更早的时候,在许家还未陷入危机的时候,当我携着满腔的爱意与欢喜,张着双臂向他索要拥抱与亲吻时,他却借口公共场合要注意影响而后退……
当他把离婚协议书摆在我面前时,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满心只有一种“终于”的感觉——
我终于等到了我倾尽一切去爱的男人,亲自给我的爱情与婚姻宣判死刑。
可是人啊,就是这样的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