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审结束后,我开始耐心等待下一次的开庭。
期间,沈静亭打电话来说:“依着赵挽江现在对你的态度,你这婚恐怕没那么好离。”
郑律师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了,像我与赵挽江这种离婚官司,因为牵扯的利益太多了,会比常人的难打。
我不止要分他的财产,还要分他飞扬建筑的股权,一般这种涉及到财产股权的离婚官司,除非是两个人私底下已经协商好了,否则就会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尤其是,赵挽江还当庭对我大表爱的宣言,再加上“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和稀泥原则,我们第一次就被判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沈静亭在电话那头暗示我。
“我跟二院有几个领导挺熟的,要不要我帮你去活动活动?”
“不用了。”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沈静亭听后,在电话那头笑得很玩味。
“舍不得?”
怎么可能会舍不得呢?
只是,比起利刀割肉,钝刀子剜心才是最痛的。
赵挽江给了我一场断崖式的离婚,我要还赠他一场任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的慢性死亡。
我与赵挽江的离婚官司打得如火如荼,庄董他们几个也没有闲着。
一审后不久,他们就发动了对赵挽江的攻击。
他们召开了记者会。
在记者会上,他们大谈特谈腾辉建材破产一事,言辞十分狠烈,就差没明说赵挽江中饱私囊监守自盗了。
而那日在法庭外面,赵挽江回复记者的那句“你可以这样理解”,也给了记者们发挥想象的空间。
很快,他们就挖掘出了父辈之间的那段秘辛。
一时间,外界的言论甚嚣尘上。
赵挽江名声大跌,连带着飞扬建筑的形象也滑落至了谷底。
可赵挽江什么也没做,他任由舆论发酵。
这个偏执的疯子,以为只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就能回心转意,跟他重新开始,简直可笑!
一审结束后,我单方面对赵挽江发起了冷战,对他的话充耳未闻,对他整个人视而不见。
可赵挽江对我还是一如既往。
夜里的时候,他会拿他火热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后背,不管我愿不愿意。
早晨出门的时候,他会捧着我的脸,温柔亲吻我的唇。
若是碰到要应酬加班,他会像每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一样,提前向我报备。
他就像他说的那样,把那些我曾经想要的东西,一样一样地给我。
他真的在很认真地爱我,也在很认真地当一个体贴细致的好丈夫。
除此之外,他还在很认真地计划我们的未来——
周太太向他推荐了一位老中医,调理身体很是有一手,他拿到电话号码后,就亲自致电过去,预约了看诊的时间。
他真的很想跟我有一个孩子。
赵挽江与老中医约的是周四下午。
为了不耽误看诊,他提前将这天下午的行程延后。
回来接上我后,赵挽江便开车,直奔老中医的医馆,位置不算远,但因为这一带都是老城区,道路很窄,两旁又有摆摊的小贩,车开到巷子口就进不去了。
赵挽江便把车停在巷子口,带我步行过去。
十二月的江城,太阳鲜少露脸,偶尔露一次,就跟上帝的嘉赏一样。
猫趴在台阶上懒洋洋地打着瞌睡,老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阳光里一起闲话家常,时光在这里变得慵懒散漫,与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在经过一对鹤发苍颜的夫妻时,赵挽江捏了捏我的手指。
“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
我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老婆婆身上围着一块红色的围布,正低着头,由着老爷爷往自己头上抹染发膏。
老爷爷的动作很仔细,很温柔,嘴里还与老太太逗着趣儿。
老婆婆笑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很岁月静好的一副画面。
但不适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