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张家住了下来。
我知道这样不太合适,可我没有更好的去处,无论是酒店还是其他地方,我都有可能再次被赵挽江找到。
而张家,赵挽江的手伸不进来。
再者,我需要一个稳定安静的环境修养身体。
我的身体太差了,好几项重要的指标都不达标,更重要的是腿伤,要是再不好好治疗,只怕真的要瘸。
两天后的傍晚,沈静亭来了。
这位婉怡口中的“不是好东西”的沈总,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手里还捧着一束探病专用的鲜花。
“终于又见到你了,许小姐。”
他将鲜花递给我,是纯白的颜色,不如红玫瑰那样热烈,但馥郁迷人。
我将鲜花接过来,低头闻了一下,抬头问他。
“这是什么花?”
沈静亭没有惊讶,显然已经知道我失忆的事情。
“香水百合。”
沈静亭微笑回答。
“香水百合。”我在心中呢喃了一遍,又低头闻了一下,把它的名字与味道记下,并由衷地对沈静亭说,“花很漂亮,谢谢。”
“沈总,请坐下说。”
沈静亭大大松了一口气:“来的路上,我还一直担心,若是许小姐记不起来我怎么办?”
“现在看来,”沈静亭对着我一笑,很轻快,“我很幸运。”
说来也奇怪,不管是婉怡还是沈静亭,我都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就想起了很多跟他们有关的事情,虽然还不完整,但我心里对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可跟赵挽江有关的,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不管是我们之间的爱,还是我们之间的恨,我还是没有找回跟他有关的一丝一毫的记忆。
我问医生,医生说这是大脑的逃避机制,可能跟他有关的那部分记忆对我而言太痛苦了,所以大脑就将这部分记忆屏蔽了。
我也问过医生,这些记忆还能不能再找回来。
医生说,有可能一段时间后,在某个契机之下,那些记忆就跟水龙头的阀门被拧开了一样,自动就回来了;但也有可能永远丢失。
医生还建议我,不要强行去唤醒这部分记忆。
他说,人的大脑很复杂,如果强行唤醒的话,很有可能会引发新的问题,比如抑郁症,或者创伤后应激障碍等。
不如顺其自然。
我听从了医生的建议。
收回思绪,我轻扯唇角,对沈静亭感激的一笑。
“婉怡跟我说,她能顺利把我救回来,是多亏了沈总给她的消息。”
我以水代酒,敬向沈静亭,郑重致谢。
“多谢了,沈总,你的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许小姐客气了。”
沈静亭举起茶杯,优雅无匹,手指骨节分明。
“我们是合作伙伴,本就该互帮互助。”
“况且,”沈静亭的视线,在我的轮椅上轻轻扫过,眼神黯淡了一分,带着一点自责,“若不是因为帮我的话,许小姐或许也不会遭此磨难了。”
“幸好婉怡小姐把你接回来了,不然,我这辈子心都难安。”
“沈总言重了。”
我握着水杯,微笑。
沈静亭今日除了来探病,还另有一件要事。
沈静亭说:“你失踪之前,正在与赵挽江打离婚官司,许小姐可还有印象?”
印象本来是没有的,但网上全程记载了我跟赵挽江打官司的过程,包括在庭审现场他当着审判长,与所有旁观听众,对我的深情告白。
所以,我现在对此事知道一些,但不比外人了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