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贴在我手掌上的冰冷触感,丝毫未能缓解我胸中燃烧的焦虑。
那股“劲风”——更像是一场狂风——可绝不是友好的轻拍。
谢天谢地,我的耳朵还能正常工作,在我感觉到疼痛之前,就捕捉到了那令人作呕的“砰”的一声。
事实证明,用一个飞来的瓷花瓶砸在后脑勺上,绝对不是推荐的解压方式。
“苏姐姐!”小桃,我那忠诚却有点过于夸张的丫鬟,像一面羽毛盾牌一样扑到我身前。
上天保佑她,她虽然不能说话,但她的尖叫能震碎玻璃——至少能分散一个打手的注意力,让我不至于被拍成肉饼。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阵剧痛从我的头骨传遍全身。
我的视线模糊了,世界像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万花筒般旋转。
这可不像是“迷幻之旅”,更像是“脑震荡应急情况”。
但即使在这一片混沌中,我还是看到了——一道寒光,正正地对准了小桃脆弱的后背。
“给我站住,你这个大块头黄鼠狼!”我的声音虽然沙哑无力,但似乎起了作用。
攻击者停了下来,让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王公公,那个卑鄙的家伙,他平时油腻的笑容被恶毒的冷笑所取代。
嗯,这就解释了很多事情。
看来老魏忠贤不再玩过家家了。
宫殿走廊里的流言蜚语已经从闲言碎语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诽谤,每一个谣言都像是我棺材上的一颗钉子。
显然,我和裴元,那个正直的禁军校尉的小小侦查行动,惹恼了一些人。
俗话说,当这些人依附于一个权力欲极强的太监时,就会成为强大的敌人。
幸运的是,我今天没打算晕倒。
我不顾头上阵阵的剧痛,撑起身来。
“王公公,”我声音沙哑地说,脸上挤出一个病态的甜笑,“这么……有热情啊。现在皇上是在为扔花瓶的最佳技艺颁发奖品吗?”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那声音就像粉笔在黑板上划过一样刺耳。
“别再玩你的把戏了,苏明月。内阁首辅大人要见你……”他加重了最后一个字的语气,威胁的意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可一点都不隐晦。
“啊,他真是体贴啊,”我讽刺地回应道,“但恐怕我有点……不舒服。也许你可以给他寄一张慰问卡?我比较喜欢有小猫图案的那种。”
他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就像一张显示他愤怒的小地图。
他向那两个魁梧的太监示意,谢天谢地,他们没有参加扔花瓶的比赛。
“把她带走。”
这次,反抗是徒劳的。
他们像拎起铁块一样把我拽了起来。
当他们拖着我穿过宫殿时,我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摆脱困境的办法。
幸运的是,尽管我的脑袋刚刚遭受了创伤,但它还能正常运转。
如果魏忠贤以为他能这么轻易地打倒我,那他显然低估了一个被激怒且有点脑震荡的女人的韧性。
后来,我和裴元、陈妃挤在御花园的一个隐蔽角落里,我说出了我的计划。
陈妃,那个神秘的美人,和魏忠贤有仇,她成了我们意想不到的盟友。
她有自己的理由想要除掉那个老黄鼠狼,而且她有人脉和胆量让这件事成真。
“小桃将成为我们的信使,”我一边解释,一边在地上画着示意图,“她会散布假消息,让魏忠贤去白费力气地瞎找。就把这想象成……一场‘威利在哪里’的游戏,但没有威利,只有更多迫在眉睫的危险。”
裴元,愿他高尚的灵魂得到保佑,看起来有点困惑。
“但他不会识破这个骗局吗?”
“这就是妙处所在,”我说,足以激起他的兴趣,让他手忙脚乱。
这就像给他一个拼图,所有的拼图块都对,但盒子上的图案是错的。”
然而,陈妃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微笑,就像一个捕食者认出了同类。
“聪明的女孩,”她轻声说,“非常聪明。”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小桃,愿她那双灵巧的小手得到保佑,通过一系列的图画传递信息,传达了精心编造的错误情报。
魏忠贤被自己的野心和偏执蒙蔽了双眼,完全上钩了。
他重新部署了他的密探,调动了他的人马,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在像弹奏一把精美的琵琶一样玩弄他。
当他追逐着虚幻的威胁时,我们深入到他的欺骗之网中,发现了更多他叛国阴谋的证据。
每一份文件,每一次窃窃私语,都像是一堵墙的砖块,这堵墙最终会在他周围崩塌。
我们离揭露他这个真正的毒蛇已经很近了,近得让人垂涎。
当太阳开始西沉,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紫禁城里时,我感到一阵期待的兴奋在我的血管中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