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冲出邺城,一路未曾停歇。
胯下玉兰白龙驹神骏非凡,跋山涉水,如腾云驾雾,迅疾如风。
连日奔波,尘埃未洗,数日后,那横亘天际、宛如泼墨画卷的巍峨山脉,终是闯入了赵云的视野——太行山到了。
群峰连绵,如苍龙横卧大地,峥嵘的轮廓在天际线上起伏,透着一股莽荒而雄浑的气魄。
赵云轻勒缰绳,放缓了坐骑的脚步。
他深深吸入一口山间清气,带着草木特有的凛冽芬芳,涤荡着连日来的风尘。
“不愧是天下之脊,果然雄伟壮阔。”
赵云心中暗赞,目光掠过那层峦叠嶂,一种无形的压力也悄然袭上心头。
太行山,自古便是兵家扼守的要冲,亦是悍匪啸聚山林的巢穴。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并州,必须穿越太行八陉中以险峻着称的滏口陉。
这滏口陉地势极其险要,关隘重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赵云不敢有丝毫大意,提起十二分精神,催马缓缓进入蜿蜒的山道。
路径愈发狭窄,两侧峭壁耸立,怪石嶙峋,形态各异;参天古木枝繁叶茂,几乎遮蔽了天日,投下大片阴影。
山风掠过林梢,卷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平添了几分肃杀冷峻。
赵云右手紧握龙胆亮银枪的枪杆,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神更加凝聚,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仔细探查着周遭每一处可能的埋伏点。
他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仿佛有什么危险正潜伏在幽暗的密林深处,伺机而动。
忽地,一阵杂乱的喧嚣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隐约夹杂着惊恐的哭喊与粗野的喝骂,刺耳地传入赵云耳中。
他心头一紧,目光陡然锐利,双腿微夹马腹,玉兰白龙驹会意,立刻加速,蹄声在狭窄的山道间回荡,更显急促。
绕过一道险峻的山口,眼前的景象让赵云勃然色变。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十数名衣衫褴褛、面目凶悍的山贼,正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刀枪棍棒,围住了一小群衣着朴素的百姓。
包裹散落在地,财物被肆意翻检,妇孺的哭泣声和男人的哀求声交织,而山贼们则得意洋洋,吆五喝六,全然不顾百姓的哀苦。
这般恃强凌弱、无法无天的场景,瞬间点燃了赵云胸中的怒火。
他自幼随师学艺,所习枪法,既为强身,亦为守护。
眼见无辜百姓遭此劫难,岂能坐视不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此行凶!”
一声清喝,如同平地惊雷,蕴含着凛然正气,骤然炸响。
话音未落,赵云已催动胯下神驹,人马合一,化作一道迅疾无伦的白色流光,挟着雷霆之势,直扑那群嚣张的山贼。
“呔!何方鼠辈,胆敢劫掠百姓,还不速速住手!”
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在山谷间激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沉浸在劫掠快感中的山贼们悚然一惊,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愕然转头望去。
只见一位白袍银铠、英气逼人的少年将军,手擎一杆寒光闪闪的亮银长枪,稳坐于神骏非凡的白马之上,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那眼神,锐利如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他虽年轻,但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势,却如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直视。
“哪来的黄口小儿,细皮嫩肉,也敢来管爷爷们的闲事!”
一声粗野的咆哮在山谷中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赵云循声望去,只见喊话的是一个山贼头目。
此人身形剽悍,筋肉虬结,满面横肉,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更添凶戾之气。
他头戴一顶歪斜的破旧毡帽,手中紧握着一柄寒光闪烁的朴刀,正用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瞪视着赵云。
赵云面沉如水,眼神冰冷地扫过那贼首,声音清冽,字字清晰:
“我乃常山赵子龙。尔等光天化日之下,在此劫掠无辜,为非作歹,天理不容!”
“常山赵子龙?”
贼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更加嚣张的狂笑,
“什么狗屁子龙,爷爷听都没听过!小子,看你像个小白脸,不想死就赶紧磕头认错,滚出这太行山,爷爷还能发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若敢多管闲事,休怪爷爷这口刀不认人,让你这白脸小子变作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