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马岱催马赶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提醒道。
“要你说!”
马云禄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堂弟一眼,心中那点微妙的情绪被战事压下,立刻收敛心神,双腿一夹马腹,娇叱一声,也紧随赵云之后,向前追去。
三人再次形成追击阵型,如三道离弦之箭,死死钉住前方那道狼狈逃窜的身影。
西羌王亡魂皆冒,只觉身后那白马银枪的煞星如芒在背,如影随形,那凌厉的杀气仿佛凝成了实质,几乎要刺穿他的后心。
无论他如何催马,如何变向,都无法摆脱那跗骨之蛆般的追击。
慌不择路间,视野里出现一片稍显密集的阵列,正是侧翼不远处的匈奴骑兵。
西羌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想也不想,便一头扎了进去,直冲向匈奴左贤王的旗帜所在。
“羌王匹夫!你引这煞星来此作甚?!”
匈奴左贤王原本正心神不宁地观望着战局,冷不防见西羌王裹挟着追兵闯入己方阵中,尤其是看到那紧随其后的白袍小将时,更是惊得魂飞魄散,指着西羌王的背影破口大骂,声音都变了调。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阵型、什么盟约?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左贤王毫不犹豫地猛地一拨马头,比西羌王更狼狈地向着后方狂奔而去!
将帅如此,士卒何堪?
西羌王与左贤王,两个联军的最高统帅,几乎在同一时间选择了溃逃。
这景象如同一剂最猛烈的毒药,瞬间注入了每一个联军士卒的心头。恐惧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顷刻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败了!大王跑了!快逃命啊!”
“汉军杀过来了!”
绝望的嘶吼与惊恐的尖叫响彻云霄。
原本尚能勉强支撑的匈奴与西羌联军阵线,在主帅逃遁的冲击下,如同雪崩般轰然瓦解!
无数士兵丢盔弃甲,调转马头,如同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互相冲撞,自相践踏,惨叫声、哀嚎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战场彻底化作一片混乱不堪的修罗地狱!
城墙巍峨,马腾伫立其上,紧攥的双拳指节已然发白,焦灼的目光从未离开下方混乱的战局。
当他清晰地捕捉到敌军帅旗仓皇后撤、联军阵脚土崩瓦解的那一刻,一直强压在胸中的郁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双眸之中迸射出雪亮如电的光芒,那是隐忍许久的怒火与猎鹰锁定猎物般的锐利!
反攻的号角,在此刻吹响!
“擂战鼓!开城门!!”
马腾猛地掣出腰间陪伴多年的战剑,剑锋遥指城下溃散的敌军,压抑了多时的雄浑吼声如惊雷般炸响!
“西凉儿郎,随我——全军出击!!”
“咚!咚!咚!咚——”
城楼之上,沉寂多时的巨型战鼓仿佛苏醒的洪荒巨兽,发出了震慑心魄的咆哮!
鼓声密集如雨,狂野如涛,瞬间点燃了整座姑臧城的热血!
“嘎吱——轰隆——”
厚重无比的城门在绞盘的吱呀声中缓缓洞开,露出了城内早已蓄势待发、铁蹄踏动、嘶鸣不止的西凉铁骑!
憋屈太久了!
这些习惯了纵横驰骋、马踏联营的精锐骑士,守城之战几乎磨掉了他们的耐性。
此刻,城门开启,如同打开了囚禁猛虎的牢笼!
无需更多号令,一股汹涌的钢铁洪流便迫不及待地冲涌而出!
骑士们双目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口中发出兴奋而狂野的呼喝,压抑的战意与杀气冲天而起!
马腾一马当先,须发皆张,手中战剑映着夕阳寒光,亲自引领这支生力军,如同一柄烧得赤红、无坚不摧的巨型楔子,狠狠地凿入了敌军混乱不堪、毫无防备的后阵!
恰于此时,在外围冲杀、搅乱敌阵的庞德亦率领着麾下铁骑回旋杀到。
两股铁骑洪流,一内一外,轰然汇聚!
万马奔腾,铁蹄卷起遮天蔽日的烟尘,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黑色风暴,朝着已然崩溃的匈奴与西羌联军席卷而去,碾压一切阻碍!
劈砍!冲撞!践踏!
西凉铁骑将连日守城的憋闷、同袍伤亡的悲愤、以及对入侵者的彻骨仇恨,在此刻化作最凌厉的攻势,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这些惊惶失措的敌人身上!
溃败,已成定局!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面对这支挟带着雷霆之怒、如狼似虎的西凉精锐,早已被主帅逃遁击垮心防的匈奴与西羌联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与能力,兵败如山倒!
他们发出绝望的哭喊,慌不择路地丢弃兵刃、撕扯甲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争先恐后地朝着北面与西面的旷野亡命奔逃。
姑臧城下,那一度令人窒息的围攻之势,终于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彻底烟消云散!
残阳似血,将广袤的战场涂抹上一层悲壮的猩红。
遍野的尸骸、折断的兵刃、无主的战马,与那如同退潮般仓皇远去的敌军背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而恢弘的画卷。
(第十九章完)
长安。
“妈的!早知道不从长安走了。这我还怎么去凉州啊师父不会怪我吧话说回来,长安突然戒严,许进不许出,必有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