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这宛城,再来好好商议这包裹的归属,岂不更好?”
张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黄忠的耳中。
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周围袁术军的动静,黄忠也早已察觉。
局势,似乎真的对他们不利起来了。
黄忠眼神闪烁,沉默不语,似乎在权衡着张任提议的可行性。
张任见状,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开始奏效,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阁下神弓在手,箭术无双,若真要阻拦我等,易如反掌。”
“但阁下却迟迟没有痛下杀手,想必也并非嗜杀之人。”
“我等与阁下并无冤仇,只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罢了。”
“何必在此处拼个你死我活,白白便宜了袁术?”
“不如暂且罢手,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的语气诚恳,姿态放低,试图以理服人,以情动人。
甘宁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感觉张任是不是太怂了点。
但他也明白,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硬拼,胜算渺茫。
或许,谈判才是唯一的出路。
黄忠依旧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张任,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辨别他话语的真假。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令人窒息。
恰在此时,刘磐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
他奔至黄忠身侧,感受着四周愈发浓厚的肃杀之气,以及那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的袁术军兵卒,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唤了一声:
“忠叔。”
随着敌军数量的激增,他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对能否安然闯出这座已被铁桶般围困的宛城,充满了忧虑。
话音未落,远方骤然响起更为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袁术军士卒兴奋至极的呼喊声。
“在那里!”
“抓活的!重重有赏!”
“围死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黑压压的人影,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迅速压缩着最后的空间。
刀枪林立,寒光闪烁,包围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收拢,将他们困在核心,插翅难飞。
局势,已然危如累卵!
黄忠那古井无波的脸色,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远处潮水般逼近的敌军,又落在身前神色依旧镇定、高举包裹的张任,以及旁边眼神凶悍、蓄势待发的甘宁身上。
权衡只在刹那。
最终,他缓缓垂下了手中那令人生畏的麒麟弓。
然而,就在张任和甘宁心头微松的瞬间,黄忠手臂再抬,麒麟弓再次被拉开,弓身绷紧如满月!
但这一次,那闪烁着冰冷寒芒的箭头,并非指向他们二人,而是遥遥对准了远处一处刚刚集结完毕、呐喊着冲来的袁术军方阵上空!
张任瞳孔骤然收缩,心头巨震,几乎是失声喊道:
“阁下意欲何为?!”
甘宁亦是满脸惊疑,这家伙的举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根本猜不透其用意。
黄忠嘴角却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那笑容中不见丝毫嘲弄,反而透着几分顽童般的轻松与强大的自信。
他呵呵一笑,声音朗朗:
“本想与二位再周旋片刻,未曾想,倒先将我身边的小朋友吓得不轻。”
他转过头,目光温和地落在脸色煞白、身体仍在微微发颤的刘磐身上,安抚道:
“磐公子无需担忧。莫说这些土鸡瓦狗,便是袁术倾巢而出,某亦能护你周全,安然出城!”
此言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数十步外张任与甘宁的耳中,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强大底气。
黄忠的目光重新锁定张任二人,眼神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自信:
“这一箭,便让尔等知晓,某家所言,绝非虚妄!”
话音未落,他弓弦之上,那原本内敛的箭矢骤然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