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听完了,笔记本和图纸可以留在路上慢慢看,她把东西收进包里,打算上地里帮宋伯母收花生。
看着赵伯伯一脸不甘心的表情,白柳琉眯起眼睛,补充道:“您千万别背着我和宋伯母偷偷去潼丘村啊,想想我师兄白一鸣,忙没帮上,反而还搭上自己。”
赵承福一时心情复杂,不知如何作答。
这孩子要劝他也不用拿自己师兄举例吧,怪实诚的,一鸣听到该难过了。
该说不说,赵承福去潼丘的心思彻底被白柳琉止住了,想着既然晚辈有信心,他这个老人家确实不该去拖后腿。
两人拿上工具一起去地里的路上,白柳琉想起另一个问题:“赵伯伯,您知道语契吗?就是帮鬼离开亡故地的契约,假如有人在我之前跟鬼立下了语契,我该怎么从他身边抢走那只鬼呢?”
赵承福说:“那要看你手上有没有契物了,假如双方都有契物,同时立下语契,就跟法院判决孩子最终的抚养权一样,鬼的意愿能决定哪一方契约效力更强。”
“哎呀……”
赵承福不解:“怎么?”
白柳琉有些懊恼:“师父没说,我以为要先解开原有的契约才能重新立契。”
“哈哈哈,伯伯清明给他烧纸的时候,帮你骂你师父,怎么当师父的,教徒弟东西只教一半!”
白柳琉也笑起来,看来她上午的开导有用,赵承福能坦然面对白蛰的死亡了。
“好呢,不过也怪我脑子不会转弯,鬼当然也有做选择的权利。”
在鹭岛的后面几天,白柳琉其实有被辛宥答应程知礼这件事隐约地打击到。
能立下语契,说明辛宥心底里是想去见母亲的,那白柳琉只能尊重他的意愿,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但白柳琉看完短短在辛宥身边的最后一段记忆的那天早上想的是——
管他甜不甜,既然他不想见了,就是她把瓜扭下来的时候了。
所以收完地里所有的花生,吃完午饭,白柳琉便背上石砖和笔记本,跟二老挥手告别。
宋伯母塞给她一坛黄豆酱,一袋蒸熟的包子,一麻袋新鲜出土的花生,去年过年熏的腊肉……恨不得把她后备箱塞满。
“你这孩子,来去匆匆的,多玩几天不行吗?”
宋伯母看白柳琉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既不舍又怜惜,明明只相处了一天不到,分别时却忍不住眼眶泛红,拉着她的手腕絮叨:“你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最重要,别再生那么严重的病了。”
“好。”
“你过年要是…有空的话,再来伯母这玩啊,那个房间我给你留着,你还可以带朋友来,伯母家的床管够。”
“好。”
“小六啊,要不我回去再拿点土鸡蛋给你吧,对,带两只土鸡走,自家养的老母鸡,炖汤可营养了。”
“不不不,我出发了,再见伯母,有空我会再来看您和赵伯伯的,您有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白柳琉跳上车,她怕再告别下去,宋伯母会把她车座上塞满鸡鸭鹅。
她把短短拎到方向盘前放下,摸摸它的脑袋:“我要去找辛宥了,麻烦你给我带个路。”
小黑蛇直起身体,信心满满地朝着车子的右前方吐了吐信子。
白柳琉也信心满满地发动车子。
半个小时后,她看着前面挡住去处的居民楼,突然不是那么有信心了。
短短往车前方爬了爬,又回头看了看她,不理解白柳琉为什么突然停住了,用动作和眼神催促她:快走呀!
“抱歉啊短短,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因为我不会穿墙。”
她太天真了,居然让一条只会走直线的蛇带路。
无奈之下,白柳琉只能拿出手机,搜索程知礼的微博。
程知礼现在会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