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礼躺在柔软的大沙发上,手边是新鲜端上来的果盘,面前是整面墙的投影,旁边是请来的高级护理人员为他给腿重新上药,作为病号的生活体验拉满。
他心想,早知道四叔伯是爱他的,就不该去投奔白柳琉。
当时被寒风吹坏了脑袋,现在改邪归正告诉四叔伯白柳琉就在黑甲山还来得及吗?
可白柳琉逼他发了誓,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在这里,否则会口舌生疮,面容溃烂。
程知礼脑袋瓜转动了一会,想出了誓词的bug。
他可以跟四叔伯透露白柳琉身边那只鬼的信息啊!
说曹操曹操到,程归云忽然踢开他房间的门,门板撞击到墙上的巨大声响把程知礼吓了一跳。
“四…四叔伯,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程归云站在门口,眼睛里红血丝明显,眉头皱出深深的沟壑,脖子上隐约有青筋鼓起,神情十分古怪,好像有说不清的痛苦,眼神里又饱含怒意。
“程知礼,你现在……”
他的喉咙里有刀刃在搅动,喉结猛得滚动一下,说的话几乎是低吼出来:“马上滚,滚回你父母身边去,以后再也别回国!”
程知礼瞠目结舌,手中的蜜瓜掉回盘子里:“欸?”
早上见面时不还好好的,四叔伯虽然嫌弃他拖后腿,但也很无奈地让他在腿伤养好之前别胡乱折腾,怎么中午再见面时判若两人了?
吼完他,程归云转身就走,步伐飞快。
程知礼突然承受了一通没由来的怒火,又害怕又迷惑,他脑中有道思绪跳出来,从沙发上站起,提着一条石膏腿单脚蹦跶,着急地追过去:“四叔伯,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听我解释!”
一定是四叔伯提前发现了白柳琉,白柳琉把他俩的所有事都交代了!
早知道他就先一步说出口,大不了跪在地上求个坦白从宽。
他蹦跶到庭院中,半路被管家拦住,跟在程归云身边多年的人看上去一副好相处的老实人面相,实则精明能干,知道的秘密比程知礼这个亲侄子还要多。
“程少,我安排人送你去最近的机场。”
程知礼望向他身后,看见四叔伯从书房的位置出来,手中拎着一把长而薄的铁剑,脚后边还跟着一只明显是个虚影的黑纹白毛小猫,步履匆匆地穿过了大门。
先不管哪来的剑和猫,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四叔伯——我不想走啊——”
管家微笑:“不好意思程少,家主的意思很明确,你必须走。”
程知礼问他:“你肯定知道原因!说,为什么突然赶我走?”
管家苦笑:“程少,你高看我了,我不知道。”
“我四叔伯上午去了哪里?镇上?”
“呃,你穿的这么单薄,站在外面冷不冷?”
程知礼从管家的态度看出事情可能和他以为的有出入,如果令四叔伯态度反转是他和白柳琉打交道的缘故,管家没必要遮遮掩掩。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山上的密室里。
他点点头,眼睛还盯着门口,满脸不甘心:“冷,快冷死了!你进屋给我拿件厚外套去。”
管家微笑:“我们一起去拿,穿完衣服我再送你上车去机场。”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抓住程知礼的手臂,又拉又抱地把舍不得走的程少请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