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局势陡然紧张。
不等屠其帖有所表示,好些个机灵的北胡士兵,像受惊的野兔,迅速从马背上跳下,就地一滚,紧紧贴在马腹侧,寻求一丝庇护。
再看对面,一千秦锐士迅速整队,列成几排。
他们目光如炬,透着冷酷与决绝,手中弓弦拉满,如满月一般。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丝毫的迟疑,只见他们手臂一松,利箭便“嗖”地飞射而出,一轮接着一轮,箭雨倾盆般朝北胡兵倾泻而去。
秦锐士不愧是精锐,他们肌肉贲张,凭借着强悍的臂力,让射出的箭如同长了眼睛,越过前排的马匹,直穿入北胡兵阵中。
那些用来挡箭的马匹,在一阵箭雨过后,纷纷嘶鸣着倒下。
失去了马匹的遮挡,北胡兵彻底暴露在箭雨之下。
一时间,北胡兵阵中哭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可秦锐士不为所动,依旧有条不紊地张弓、搭箭、发射,箭羽带着风声,精准地刺入北胡兵身体。
与此同时,那些中箭受惊的马匹,在人群中疯狂乱冲,不少受伤的北胡兵躲闪不及,被马蹄狠狠践踏,当场气绝身亡。
被混乱和恐惧包围的屠其帖,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止不住地颤抖,满心都是绝望与恐惧。
在一片混乱中,屠其帖眼睁睁看着身边士卒如割倒的麦子般,一个接一个倒下,没了气息。
更多的人被箭镞射中,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发出凄惨的嚎叫,显然已无力再战。
曾经那股一夜踏平石峰城的勃勃野心,在眼前这残酷的现实下,如一缕轻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回想之前,他还满心笃定能如入无人之境,一举冲进石峰城,给镇北王来个猝不及防。
此刻看来,这想法简直愚蠢至极。镇北王不但拥兵众多,而且在荒城早早设下了坚不可摧的防线。
“赵元,你这混蛋,坑死我了!”屠其帖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要不是听信赵元的话,让自己小瞧了对手,怎么会只带着区区五千人贸然前来?
要是早知此处敌军如此势众,从一开始就不该踏上这送死之路!
这分明就是个致命的错误!
正怒不可遏时,屠其帖察觉到头顶落下的箭雨稀疏了些,心里不禁生出一丝侥幸。
这时,胳膊挂彩的副手踉跄着凑过来,疼得直抽冷气,说道:“将军,看样子他们箭要没了。咱下一步咋整?后面敌军追得紧,要不要往石峰城方向杀出去?”
屠其帖心头一紧,目光扫向四周,只是粗略一扫,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少说也有两千多人没了命,受伤的更是随处可见。
目睹这凄惨场景,屠其帖面色如土,内心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仅仅几轮箭攻,自己的兵力就折损大半,剩下这点人,拿什么去和敌人拼?
前方到底还有多少敌军等着,他完全没底。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际,前方突然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
“冲啊!把胡马贼一个不剩地灭掉!”
一千弓兵刚把箭射光,后方四千秦锐士便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地猛扑过来。
他们只有一个信念:把胡马贼斩草除根!
夜幕之下,四千秦锐士手持长戟,在黄土地上飞奔。那黑色的战甲,被清冷月光一照,好似淬了毒的利刃,散发着瘆人的寒光。
他们奔跑的脚步,重重踏在地上,扬起滚滚尘土。
此刻的他们,就像黑夜中出击的饿狼,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一心只想取敌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