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军队前头，蛮族兵们瞧见那从八百米开外激射而来的漫天箭羽，惊得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恐惧。
八百米的距离啊！他们这些骑射能手，平时最多也就射出三百米远的箭，可对面居然能从这么老远射过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到底是训练有素的队伍，蛮族兵们从震惊中回过神，马上大声呼喊：“箭！注意箭！”
“保护可汗！”
拓尔札跟阿骨烈想法类似，他把弓兵布置在队伍前方，想着等靠近后，先给林玄来一轮箭击，削弱对方实力，再凭借兵力优势包围歼灭。他压根没把对面的铁骑放在眼里。
此刻，身处军队前列的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箭飞来，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冷汗直冒。
看到箭的那一刻，他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之前判断错了，儿子那八万兵马，恐怕是在这草原上被灭的，并非虎戎关内。
还没等他细想，箭雨“唰唰”地就落下来了。刹那间，草原上惨叫连连。箭扎进士兵的手臂、大腿，射进他们惊慌的脸庞，更多的是扎在没有防护的战马上，顿时人马纷纷倒地。
那箭簇是扁平尖锐的三角形，还带着倒钩，一入肉就割开血肉往骨头钻。细骨头直接被射断，粗点的大腿骨也被深深刺入。那倒钩极其锋利，要是想拔箭，准得扯下一大块血肉。
但哪有人这时候顾得上拔箭，紧接着第二轮箭又到了。“唰唰”声中，伴随着惨叫，鲜血四溅。眨眼间，荒草覆盖的草原就被鲜血染红。秋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在堆积的蛮族兵和马匹尸体间，拓尔札蹲下高大的身子，躲在这血肉屏障后，脸色惨白如纸。箭雨落下时，护卫们赶紧围上来，用身体护着他。
听着周围不断的惨叫，看着士兵们接连倒下，拓尔札脖子青筋暴突，拼命大喊：“撤！快撤！”
然而，在这一片凄惨嚎叫声中，他的喊声根本传不到后方。一开始他下令“全军出击，灭掉敌军”，蛮族兵们士气高涨，十几万大军如狂风般往前冲，这会儿根本来不及掉头撤退。
人多虽好，可遇上突发状况，就容易乱套，就像现在这样。
箭雨中，拓尔札满脸悲恸，懊悔大喊：“我不该出战啊！要是等蝎族部落发兵”
——
“冲上前，缩短距离，往死里射！”
战场另一边，幽州突骑没因暂时挡住蛮族进攻就停歇，他们驱马如电，向着前方猛冲。
万马嘶鸣，蹄声如雷，弓箭手再次张弓搭箭。每位弓箭手箭囊里起初有十支箭，前面四轮齐射后，此时每人还余六支。随着与敌军距离拉近，箭的杀伤力愈发惊人。
面对仍有好几万之众的蛮族大军，幽州突骑在草原上疾驰如飞，箭雨一轮接一轮泼洒出去。后方 255万铁骑也迅速展开行动，呈半圆阵势向前突进。
林玄目光一扫，见敌方前排蛮族兵倒下大片，后排的这才如梦初醒，慌着往后退。但几万兵马挤在一块儿，想快速撤退谈何容易。林玄扯着嗓子吼道：“快，对准敌兵，狠狠射！”
趁蛮族大军阵脚大乱，林玄令幽州突骑加紧射击，尽可能多杀敌。这十万出头的蛮族兵，先收拾掉一部分，剩下的不是挂彩就是士气低落，怎能扛得住己方如钢铁般的攻势？
然而，战局发展大大出乎林玄预料。敌军死伤程度远超他想象。放眼望去，前排几万敌军几乎丧失战斗力，人马横七竖八倒地，鲜血汇聚成洼。后排的几万蛮族兵，被铺天盖地的箭吓得四处逃窜，乱成一锅粥。好些人从马上跌落，后面的马匹狂奔而来，一阵乱踏，不少人直接被踩成肉泥，光是踩踏造成的伤亡就极为惨重。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两万弓箭手射出的箭更具威力，短短几轮，就把拥堵的蛮族兵成片射死在草原上。
终于，最后一箭射出，弓箭手迅速散开，铁骑如黑色浪潮般涌上前，发起最终的歼灭行动，其实说歼灭，更像是打扫战场。
经过箭雨洗礼，这十万出头的蛮族兵死伤超八成，剩下的也人人带伤，而且斗志全无。
即便这些蛮族兵没了战意开始溃逃，林玄也绝不留情，斩草除根是他一贯的作战准则。随着一声“冲啊！”，铁骑如狂风般朝着蛮族残兵败将横扫过去……
到现在，林玄都没瞧见拓尔札的影子。拓尔札早和护卫们一起被乱箭射死，尸身被马蹄践踏，深深陷入血肉与泥土之中。
——
夕阳西下，余晖将天空染得一片血红，草原在黄昏笼罩下也透着浓烈的血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吁！”几个蛮族人在草原上策马狂奔，到一处山坡前猛地拉住缰绳。
拓史尔脸色煞白如霜，嘴唇毫无血色。秋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钻进他鼻腔，令他一阵反胃。这股味道让他忆起几年前草原上那场残酷战事，此刻的场景竟与那时如此相似。
“恐怕……恐怕一切都结束了，听不见厮杀声了，大人，咱……咱要不要去前面瞧瞧。”一旁的蛮族兵望着远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拓史尔手指冰冷，死死攥着缰绳，神情木然，嘴里不停嘟囔：“要是……要是耶律都悍肯派兵，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终究……终究还是……”
“可汗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