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我,说没胃口。
我说我刚才以为你已经送去了监区,没想到你也在这,我去给你打饭吧。
她说什么都不想吃,想喝可乐。
可乐这玩意对我们来说,触手可及的饮料,对她们囚犯来说,就是高价饮料。
我去拿了一听可乐给她,她喝了。
我说这玩意对病情可不太友好。
她说又死不了,这几天有点咳嗽,没事,假如真的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我说你怎么动不动就说死啊死的,不吉利一点。
我搬出历史名人故事,说有些人坐牢好多年,出来了后一样能成功什么的。
她说那是男的。
我说女的也有。
她说她对这些成不成功的不感兴趣,她只是不想大好年华枯萎败落在囹圄之中,等出去了年纪也大了,人也丑了老了,又有何意义。
我说所以你要争取早日出去,配合改造。
她说那我会死得快一些。
在监狱里,她一直受人欺压,她本想逆来顺受,无奈陆春芳等人将吸血风格进行到底,就是要把秦虹宇等这些弱势的人往死里整往死里压榨,无奈之下她只能组团奋起反抗,跟这帮吸血鬼老旧势力集团抗争到底,斗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如果她放弃了,认输了,投降了,解散自己的队伍了,那她一下子就能被陆春芳等势力集团给弄死了,所以她只能继续斗下去,继续斗到底。
见她用纸和笔写了几行字,我问她写什么。
她给我看,白白的纸张上,写了一首词。
曾为梅花醉不归。佳人挽袖乞新词。轻红遍写鸳鸯带,浓碧争斟翡翠卮。
人已老,事皆非。花前不饮泪沾衣。如今但欲关门睡,一任梅花作雪飞。
这首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是朱敦儒写的。
我问她是不是。
她叹气:“人生无常,怪只能怪自己选择错了路,进来了这里,怪不了这里的谁,环境已经这样子,就算没有陆春芳,就算没有龙小楠,也一样有别人会欺压我们。”
我还想和她聊聊,但外面有人叫我,有个食堂阿姨上楼不小心摔下楼梯手骨断了要送去外面医院,我去食堂帮忙把人抬上了急救车。
王美琼全程骂人,说这人怎么那么蠢,上个楼梯都能摔成这样,干脆直接摔死得了。
其实食堂阿姨也不容易,每天准备四餐,早中晚加宵夜,看食堂阿姨都要哭了,我就顶了王美琼一句:“人家都这样子了,你就积点口德吧。”
她直接怼我:“你啥东西你都能让我积口德了,骂的又不是你,你说你贱不贱非要来找我骂。”
我说道:“你牛你去赵大花面前牛!”
一提赵大花,她急忙看了看身后。
我说:“牙齿没被打掉吧,还能骂人不漏风啊。”
她咬牙切齿:“你给我记着!”
记着就记着,又不是第一次得罪她了,反正我有点什么事她都要抓着要整死我。
回到了医务室,看看病房里,秦虹宇已经被带走了,她所在的病床那里留着那张纸。
她的字迹娟秀,行云流水,还挺好看的。